“什…麼…名…字?”
姜婆婆似在很用力回想,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
可無論她怎麼去想,大腦就像是被濃濃的迷霧遮擋住了一樣,什麼都看不清,也想不起。
乾癟的嘴脣哆嗦着,“叫…什麼…名字來着?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姜婆婆腦海一片空白,對於一直唸叨的小女孩的名字和容貌,毫無印象。
蒼老凹陷的瞳孔驀然流出悲傷的淚水,看向趙初語的目光,憂戚悲痛,“小姑娘,我忘了……”
眼裏的光極速黯然下去,仿若失去生命力的枯枝老藤。
老太太垂下頭,呆愣地看着比老樹藤還皺巴巴的雙手。
她是不是忘了什麼特別重要的人和事?
爲什麼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趙初語見狀,眼淚刷刷直流,快速擡手抹去,再緊緊捂住差點忍不住哭出聲的嘴。
爲了避免讓老人家擔心,她迅速站起來跑出房間,靠在樓梯轉角處,壓抑着哭音悲傷落淚。
怎麼會這樣?
雙腳似支撐不住洶涌襲來的巨大悲痛,倚靠着牆的背脊緩緩滑落。
就當她即將跌落下地的前一秒,被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牢牢接住,緊緊摟抱進懷裏,暗沉微啞的嗓音隨之在她耳邊低低響起:
“小初遇,想哭就哭出來,乖,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她太壓抑,憋在心裏,於她不利,哭出來會好受一點。
趙初語感受到熟悉的懷抱,雙手主動環抱上他的腰,腦袋埋在他胸前,不再壓制哭聲,宣泄出內心雜亂的情緒。
她不知道姜婆婆爲什麼會忘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腦裏的記憶一片混亂。
此時的思緒,就像一團亂麻,怎麼都找不到那個頭,理不清,搞不懂。
修長溫暖的大手輕輕拍撫她後背,給予她最需要的支撐與安慰,讓她明白他一直都在。
也許是懷孕後的她,真的很難自主去調節情緒,哭完一場後,就似失去所有力氣,昏睡在他胸前。
祁瑾安似乎並不意外她會出現此狀況,用強勁臂彎牢牢托住她的腰臀,緊摟在懷裏。
溫熱薄脣憐惜地在她沁着馨香的發頂落下一吻,“小初遇,好好睡一覺,睡醒就好了。”
隨之,俯身將哭到昏厥的她攔腰抱起,大跨步離開樓梯轉角,前往電梯,準備返回淺水灣。
不明事情狀況的鄭致,交代完事情就一直候在走廊盡頭,並未瞄見趙初語從套房跑出來。
故而,在見到頂頭上司抱着“熟睡”的新婚妻子從樓梯間走出來,腦袋上冒出三個問號。
怎麼從樓梯拐角出來了?
總裁夫人不是進去見姜婆婆,怎麼又在五爺懷裏睡着了?
此時的他,仿如十萬個爲什麼,充滿問號。
不過,不得不感嘆五爺這抱人手法越來越嫺熟,體力也是真的好,抱着一個懷有身孕的成年人走起路來都臉不紅氣不喘。
實乃我輩楷模。
鄭致暗自感嘆完,就立即跟上去,“五爺,夫人怎麼睡着了?”
未經大腦的一句話,就這樣問了出來。
他才剛按開電梯門,空中就傳來冰冷嗓音,“即日起,你代表聖安去F國慰問礦工,爲期一個月。”
“!!!”
驀然被委以重任的鄭特助,像是“驚喜”過頭,臉上的“笑”都來不及收起來。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目送頂頭上司抱着懷中嬌妻步入電梯,離開。
在收隊的保鏢隊長上前,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鄭特助,多加保重。”
代表聖安去F國慰問礦工,看似很榮譽,實則是變相懲戒。
這世上誰不知道F國處於寸草難生的板塊,土地極爲貧瘠。
在那裏生活的人,吃不飽,穿不暖,俱都瘦骨嶙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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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實在迫於生存壓力的人會去那裏挖礦,基本無人肯踏足。
別說女人,年輕人都極少。
而且,那裏並不平靜。
因屬於三不管地帶,哪個國家的人都能在上面“畫地圖”,便聚了好些個亡命之徒。
一旦進入那裏,別說睡個安穩覺,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個難題。
兢兢業業的鄭特助還是第一次接到如此“艱鉅”的任務,也不知是哪裏惹到了五爺,噢,不,應該是重賞。
保鏢隊長拍完鄭特助肩膀,就領着一衆手下從樓梯極速撤離。
至於已快石化的鄭致,一個人逗留在電梯門前,臉已擠成苦瓜樣。
怎麼就突然被懲罰了?
還是被貶去狗都嫌棄的F國。
一個月啊,他還有小命回來嗎?
鄭致哀怨地瞄了瞄還留有兩個保鏢保護姜婆婆安危的套房,腦洞大開,該不會是因爲他沒有提前告知老太太的真實情況,才突然被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