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淮安應道。
蕭北麟的拳頭緩緩攥緊,眼中閃過一抹狠戾。
這場火災絕非偶然,他的直覺告訴他,背後必然藏着陰謀。
而此時的李池與淮柏,卻還沉浸在失去親人和愛人的痛苦之中。
李池抱着妻子的髮簪,哭得撕心裂肺。
淮柏依舊將那具燒焦的屍體抱在懷裏,目光空洞,淚痕未乾,嘴裏一遍遍地呢喃着:“淑儀……淑儀……”
火光漸漸熄滅,夜色重新籠罩大地,但空氣中那股絕望的餘燼,卻久久無法散去。
……
半日後。
火災的調查結果出來了。
蕭北麟坐在主帳中,眉頭緊鎖。
他目光掃過淮安,沉聲問道:“繡房裏原本應該有九名繡娘,但屍體只有八具,少了一人,是誰?”
淮安低頭回答:“將軍,根據身形、髮飾和衣物配飾來看,失蹤的人是李池的女兒……婉娘。”
蕭北麟眸光一沉,隨即命人把李池找了過來。
不多時,李池匆匆趕到,神情疲憊,臉色因喪妻的悲痛而顯得蒼白。
他一踏入主帳便跪了下來,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將軍,您找屬下?”
蕭北麟看着他,神色嚴肅:“李池,你的女兒婉娘近日有什麼異樣嗎?”
李池愣住了,擡起頭,眼神滿是困惑:“將軍,婉娘一切如常,沒什麼異樣。她一心都撲在繡房裏,和其他繡娘們一起趕製衣裳,爲將士和百姓們盡一份力。婉娘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絕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蕭北麟的聲音稍微放緩,但依舊帶着探究:“可是現在,婉娘失蹤了。而且,這場火也許與她有關。”
“什麼?”李池猛地擡頭,眼中滿是驚愕和不可置信。
自從昨夜他一直陷在喪妻之痛裏,也沒在那些燒焦的屍體中看到婉娘,便也就忽略了他到現在還沒見到婉孃的事兒。
他隨即臉色蒼白,顫聲說道:“將軍,屬下真的不知道婉娘爲什麼會在大火裏消失。但屬下可以用人頭擔保,婉娘絕不會無緣無故地縱火!她的親孃李氏還在繡房裏,她絕不會做這種事的!”
說着,李池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聲音沙啞而哀懇。
“將軍,婉娘一定不會無緣無故地消失!請將軍繼續徹查,找到婉娘,還她一個清白,也還我們李家一個公道!”
蕭北麟沉默片刻,看着李池那滿是淚水和焦慮的臉,揮了揮手。
“起來吧,我會查清楚這件事的。”
李池抹了抹眼角,深深地行了一禮,隨後轉身離去。
他的背影佝僂,似乎因爲這一連串的打擊而愈發蒼老。
帳中安靜了片刻,蕭北麟目光深邃,似乎在思索什麼。
他看向一旁的淮安:“說說看,你對繡房着火的事怎麼看?”
淮安面色凝重,抱拳彙報道:“將軍,這場火併非意外走水,而是人爲縱火。屬下在繡房的角落裏發現了大量焚燒過的棉花和易燃物,還殘留着酒精的味道。”
蕭北麟眯起眼睛,眉宇間的冷意愈發濃重。
“軍中可有發現其他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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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但婉娘縱火逃走的可能性最大。如今繡房中死去的繡娘們被燒得面目全非,若婉娘確實縱火,她趁亂逃脫並非不可能。”
如今一切證據都指向婉娘……
蕭北麟的眉頭緊蹙着。
他見過婉娘。
也打從心底不願相信婉娘會做出這樣的事。
李池一家向來與人爲善,婉娘性子溫和懂事,怎麼會親手點燃繡房的大火?更何況,那場火中還有她的親孃李氏。
這場火,實在是太蹊蹺了。
蕭北麟抿緊了脣,眼神深邃而冷冽:“這背後,必定另有隱情。繼續徹查下去,一定要找到失蹤的婉娘!”
“是,將軍!”淮安拱手領命。
蕭北麟揉了揉眉心,沉聲問道:“淮柏現在如何了?”
淮安重重地嘆了一聲,神情有些複雜:“淮柏……他守在淑儀姑娘的屍體旁,寸步不離,滴水未進,也不肯說話。屬下勸了幾次,都沒用。他心裏太難過了……”
蕭北麟沉默了片刻,目光微斂,緩緩說道:“淮柏心性忠真,失去心愛之人,對他的打擊不小。這三日隨他去吧,你多擔待些,幫他分擔軍務”
“是,將軍。”淮安拱手領命。
帳中再次陷入寂靜,火光帶來的陰霾籠罩着蕭北麟的臉龐上。
蕭北麟靠坐在椅背上,目光銳利而沉重。
不知道爲什麼,他內心隱隱覺得這場火災背後,必定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陰謀。
……
採買完軍火,宋蓁蓁從索瑪島坐飛機回到京市。
踏進現代的家門,她便迫不及待地從行李箱裏取出爐鼎,與蕭北麟取得聯繫。
爐鼎微微發光,光暈浮現之間,蕭北麟的聲音傳了過來。
但與以往不同,這次的聲音沉重而低啞,彷彿被壓着一層沉甸甸的情緒。
“將軍?是發生了什麼事?”
宋蓁蓁心頭一緊,連忙問道。
爐鼎那端,蕭北麟沉默了片刻,聲音緩緩傳來:“繡房着了火,死了八名繡娘。”
宋蓁蓁愣住,呼吸微微一滯,耳邊彷彿聽到一陣火焰噼啪燃燒的聲音。
“怎麼……”她的聲音微微發顫。
蕭北麟繼續道:“你認識的李參將的夫人李氏,和淮柏傾心的那位姑娘……都葬身火海。”
宋蓁蓁的心彷彿被什麼狠狠揪了一下,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哽咽着,艱難地說道:“李氏……我在古代見過她,她是個多麼善良淳樸的人啊……怎麼會這樣?”
她的腦海裏浮現出李氏慈祥的笑容,那樣一個溫柔和善的長輩,如今竟然香消玉殞,死於一場無情的大火。
至於淮柏……
她到現在還能清晰的記得。
淮柏提起那位姑娘時,滿臉羞赧,眼神裏那份藏不住的真摯與喜悅。
一場大火,就這樣奪走了八條人命……
宋蓁蓁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順着臉頰滑落。
她輕輕抹去眼淚,聲音微微顫抖:“將軍,我想祭拜她們。她們雖與我不在同一時空,但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我做不到無動於衷。”
說完,她立刻拿起手機,找了一家壽衣店,訂購了幾個花籃。
在壽衣店裏,老闆問她需不需要用來寫祭拜話語的白絹布。
宋蓁蓁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當然要寫!
她要把她們的名字統統寫上,不能讓她們就這麼默默地離去。
將花籃從壽衣店取回家中,宋蓁蓁拿了毛病蘸取墨汁,一邊詢問蕭北麟一邊記錄。
“李氏…原姓竇,名芳梅。”
“還有淮柏喜歡的那位姑娘呢?她叫什麼名字?”
“鄧淑儀。”蕭北麟的聲音傳來。
聽到“鄧淑儀”三個字,宋蓁蓁的手猛地一抖,差點將筆掉在地上。
鄧書依?
這世界上真有那麼巧的事情?
淮柏喜歡的那姑娘,怎麼和她認識的那個鄧書依同姓同名?
她連忙擡頭,強裝鎮定地反問道:“將軍,書依的‘書’是書籍的書,小鳥依人的‘依’嗎?”
“不是。”蕭北麟淡聲解釋,“是淑女的‘淑’,禮儀的‘儀’。”
聽到不是“鄧書依”,宋蓁蓁這才鬆了口氣,方才被緊攥在掌心的毛筆稍稍鬆開。
還好……真是巧合,同音不同字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氣,寫下“鄧淑儀”三個字,隨後在白絹布上鄭重地寫下了祭拜的話語。
“願你們魂歸安寧,來世平安喜樂。”
做完這一切,宋蓁蓁取出爐鼎,將花籃一一傳送到了古代。
爐鼎光芒微微閃爍,花籃消失在空氣中,房間重新歸於平靜。
然而,坐在沙發上的宋蓁蓁,卻沒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喝了一口發苦的黑咖啡,心中涌起一股道不明的不安。
這天下……真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淮柏喜歡的姑娘,恰好叫“鄧淑儀”?
這個名字,與“鄧書依”未免也太相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