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你怎麼哭了?”
陸湛見她怔怔地望着自己。
他控制不住地喉結滾動,慢慢湊近臉去,就想吻下去。
卻,見有兩行清淚從她眼中流了出來。
他嚇了一跳,還以爲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對,讓她傷心了。
“窈窈,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窈窈?窈窈?”
他雙手握着她的肩膀,輕輕搖晃了她一下。
她突然這個樣子,讓他有點心神不寧。
“嗯?”
蘇窈的思緒瞬間被拉回來。
望着眼前一臉焦灼的陸湛,她下意識擡手,用手背觸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怎麼回事?我怎麼哭了?”
臉上的溼涼告訴她,她剛才流淚了。
剛才的一瞬間,她又回憶起了過去的某個片段。
很顯然,是個令她肝腸寸斷的片段。
即使知道外婆已經去世,但現在回想起來,竟仍能令她心痛不已。
啊,原來她已經是一個孤兒了啊。
在她潛意識中,蘇耀民早就不是她的親人了。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他感覺得到,她剛才出神了。
她的眼睛雖然看着他,但神魂完全不在。
“是想到什麼讓你傷心的事了嗎?”
“嗯,我想起外婆了。”
原來外婆生了很重的病啊。
陸湛一把將她摟進懷裏。
“以後,我會代替外婆,還有岳母,來照顧你,保護你,你別難過了。”
他的懷抱溫暖而結實,在她剛歷經那一場兵荒馬亂時,一轉頭,便有這樣一個熱烈踏實的懷抱,這讓她莫名覺得安心。
當年外婆對她說的話,她年紀尚幼,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現在卻正好印證上了。
她突然有種懷疑,會不會是外婆在天之靈,一路助推着,最終讓她和陸湛結爲夫妻的呢?
不然,她和程民青梅竹馬多年,爲什麼沒能在一起?
而她,剛剛明明在陸湛眼裏,看到了漫天星光。
這算是外婆蓋章認證嗎?
那個看着她時,眼裏有光的男子?
“陸湛!”
她喚他的名字。
“我在。”
他積極迴應她。
“陸湛!”
“我在。”
“陸湛!”
“我在。”
她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叫他的名字。
而他則一遍遍不厭其煩地迴應她。
“陸湛!”
“我在。”
他心疼地,將懷中的她緊了又緊。
“別怕,我一直都在。”
他的聲音,他的體溫,被他緊緊擁抱的安全感。
讓蘇窈慢慢放鬆下來。
“陸湛?”
“嗯?”
“你把眼睛閉上。”
“啊?”
陸湛有短暫的怔愣。
下一秒,卻止不住脣角上揚。
她這是要主動吻他嗎?
“我已經閉上眼睛了。”
“你身體也不許動哦。”
“好。”
他揚起的嘴角壓都壓不住了。
黑暗中,他感覺到她雙手握着他的手腕,將他環着她的手給解開了。
在他還憧憬着她獻吻的旖旎情思中,下一秒,他只覺懷中一空。
接着是沓沓遠去的腳步聲。
他驚詫睜眼,只聽“砰”的一聲,蘇窈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衛生間門後了。
哈,他這是被她戲弄了?
而逃到衛生間內的蘇窈,則是用手按在心臟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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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她的心跳得太快了。
他抱得那麼緊,她怕他聽出來。
剛才是她一時暴露了內心的軟弱,讓他趁虛而入了。
她不能動心,一旦上頭,很可能便是萬劫不復。
她的母親就是前車之鑑。
男人只會對得不到的東西念念不忘。
一旦得到了,就不太拿你當回事了。
也許,這就能解釋她當初爲什麼沒和程民在一起?
是她一直在剋制自己?
*
第二天一早,蘇窈便和沈寧峯一起坐飛機去了帝都。
陸湛聽說她是應馮鎮棠的邀請才去帝都的。
他突然便了悟了,爲什麼馮鎮棠會突然出現在雪嬌的直播間。
還好她去只待一天就回來,還有沈寧峯同行。
不然他根本放心不下。
蘇窈昨天已經提前聯繫過馮鎮棠,將航班消息告訴了他。
所以她和沈寧峯一下飛機,馮鎮棠便已等在停車場了。
“謝謝你能來,蘇小姐。”
“正好我有空嘛。”
他在雪嬌直播間掀起的軒然大波,讓蘇窈不想來都不行了。
馮鎮棠開車將他們接到他母親的住所。
因爲不肯去醫院作手術,在中醫院抓的藥又嫌苦不願喝,馮母就躺在牀上“唉喲”“唉喲”叫個不停,說讓她安樂死算了。
“媽,我把神醫給你帶來了。”
一進門,馮鎮棠便喜氣洋洋地跟馮母說道。
昨天他跟蘇窈確定後,便告訴馮母,說會給她請一位神醫過來,只要紮上一針,立即就能解除她的痛苦。
本來馮母還有點半信半疑的,馮鎮棠便拍胸脯保證說,如果這位神醫治不好她,他就幫她聯繫國外可以安樂死的醫院,讓母親擺脫痛苦。
馮母本來滿懷期待,結果一看,竟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
“你說這個小女孩是神醫?”
馮母怎麼看都覺得不靠譜。
給她看病開藥的那位中醫,也是遠近聞名很厲害的大夫了,人家可是頭髮半白,有幾十年行醫經驗的大醫了。
這位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就敢大言不慚自稱神醫了?
“奶奶,我知道您不相信我。”
蘇窈對這種偏見早已見怪不怪。
尤其看到這位老婦人也是滿頭白髮形容枯槁,她立即就想到了已經過世的外婆。
看馮母這被痛苦折磨的樣子,想必當初她外婆也是承受着差不多的痛苦吧?
“我斗膽請奶奶您給我一次機會。我只給您扎一針。要是一針紮了沒效果,我任打任罰,好吧?”
馮母見她模樣俏麗,語氣溫柔,說話也不卑不亢的。
她再生硬拒絕倒是顯得她過於失禮了。
“一針啊,你就只扎一針,說話算話。要是一針扎不好,你以後也別再行醫騙人了。”
“好,都聽奶奶您的。”
蘇窈好脾氣地回答說。
她右手一伸,沈寧峯已經十分默契地遞上了針袋。
“奶奶,我要在您腳上扎針。那我先替您脫襪子啦?”
作爲醫生,一定要得到患者的配合,這樣效果才能事半功倍。
“我來幫她脫吧。”
馮鎮棠上前,替母親脫下右腳的襪子。
上了年紀的老人,身上本來就有味道。
襪子一脫,更是味道加重。
蘇窈就在牀邊半蹲下來,絲毫沒表現出對味道的嫌棄。
看準馮母腳底的涌泉穴,緩緩紮了進去。
馮母立即感受到一種奇異的感覺。
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吸附進去,如同魚兒落入魚塘,契合得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