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凱雖然行動不便，坐在輪椅上需要人推着。
但溫晚緹說要陪着他的時候，還是遭到了他的拒絕。
“阿緹，我回來南城，就是不想讓你去處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要是你陪着我，那我回來還有什麼意義。”
“……”
“聽話，回去休息。”
“哥。”
“你要是不聽哥哥的話，那我只能給陸靳宸打電話了。”
溫凱生氣地說，“哪怕他現在真在醫院陪着林姍姍，他對你也有責任和義務。”
“我回去就是了。”
忽略心裏因那個名字而生出的難過。
溫晚緹抿抿脣，妥協在溫凱的威脅裏。
溫凱的臉色瞬間又陰轉晴，笑容溫和而寵溺，“這才乖嘛。”
“夏風，麻煩你把阿緹送回家。”
–
陸靳宸在心理診所待了兩個小時。
出來時，他如潭的深眸裏覆着一層陰霾，眉宇間卻難掩痛意。
“爺。”
夏木快步迎上來，擔憂的打量着他。
陸靳宸淡淡地看他一眼，沉默的邁開長腿朝前走。
夏木欲言又止。
一路跟着陸靳宸走出診所。
聽見陸靳宸吩咐，“你去找上次抄襲阿緹小說的那個劉英。”
“啊，爺，找那個劉英做什麼？”
“她是證人。”
“爺？”
夏木更懵了。
陸靳宸沒有心情跟他解釋。
睨他一眼，淡漠地說，“林姍姍離開醫院的那天晚上，她正好看見。就在今天上午，她來看心理醫生時，說了出來。”
他掏出手機，把一連串的號碼和地址發給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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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的新地址和電話。”
夏木震驚的點頭，“我馬上就去，爺，那你？”
“你開車去，不用管我。”
陸靳宸不想回去。
“溫凱去了警局，剛才夏風發信息說，少夫人已經回家了。”
“嗯。”
“少夫人在機場碰到了宋少，他說了許多挑撥你和少夫人感情的話。”
陸靳宸低眸，斂去眼底的黯色。
“你去吧。”
“哦。”
夏木見陸靳宸的心情不好，還是不想搭理他的那種。
他不敢再多話，默默的上了車。
看着他的車子消失在視線裏，陸靳宸回頭，盯着診所的門看了片刻。
撥出一個號碼。
–
“阿緹，你在家嗎？”
傍晚，溫晚緹睡醒，就接到凌川的電話。
她腦子有些昏沉，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剛聽說了，你不要因爲那個女人的死而難過，她不值得。”
凌川的聲音透着些許的擔憂。
雖然姜麗梅對阿緹不好，他甚至覺得，姜麗梅死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會爲了別人傷害阿緹。
可他又不能真的開心。
他和阿緹認識多年，她雖不對姜麗梅抱有希望，可那些年少的日子，又怎麼可能不想自己的母親跟別的母親一樣，給自己一點關愛。
姜麗梅笑了一聲。
聽不出情緒如何，她下牀，拿着手機走出房間，到陽臺的吊牀前坐下。
“我不難過。”
“那就好。”
凌川鬆了一口氣。
“學長，你是聽誰說的？”
溫晚緹隨口問了一句，“已經傳開了嗎？”
這是第一次，林姍姍沒有讓自己上熱搜的事件。
凌川，“於暢發信息告訴我的，我今晚要和渠道那邊的人吃飯。要是結束得早，我就過去。”
“不用。”
溫晚緹看着窗外玩耍的幾個小孩子，“不用來看我，暢暢感冒發燒你知道嗎？我不方便去看她，你要是有空，去看看她吧。”
“我有事跟你說。”
“……”
“人來了，我先掛了。”
“好。”
溫凱是天黑的時候回來的。
溫晚緹正在做飯，開門的時候，身上還繫着圍裙。
“卡通小兔兔，你好。”
溫凱笑看着她的圍裙上的圖案。
溫晚緹也笑，推着他進進屋，保鏢跟在後面，把行李提到沙發前，放下後，又跟他們打過招呼，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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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看見夏風還在下面，他這是一天到晚都守着你？”
溫凱的目光掃過沙發上的一羣動物和娃娃，擡頭看向推着自己的溫晚緹。
溫晚緹點頭，“嗯。”
“你自己買的？”
溫晚緹伸手拿起離自己最近的一隻小公主娃娃。
手指剛好觸碰到按鈕，頓時發出一聲咯咯的笑聲。
笑聲過後，又脆聲聲的來了一句，“媽媽，我愛你。”
“……”
溫凱朝溫晚緹看去。
溫晚緹面上掛着笑，眼神溫柔而明亮，“哥，你別把她弄壞了。”
“你這裏一大堆，弄壞一個，也沒關係的吧？”
溫凱半真半假的笑。
溫晚緹嗔他一眼，伸手把他手裏的娃娃搶了過來。
“不，每一個我都很喜歡的。”
斂眸，她摸着娃娃的眼睛，說，“哥，你沒發現這個娃娃，很像當年你送我的那個嗎？”
“哥哥我老了，不記得了。”
“……”
“你廚房裏的菜燒糊了。”
溫凱故意吸了吸鼻子，說。
溫晚緹放下娃娃，轉身進去廚房，“沒有燒菜，是燉的湯，糊不了。”
溫凱笑笑，再次拿起她放下的娃娃。
時間太久，他是真不記得，當初那個禮物長什麼樣子了。
只記得，那一年，他攢着生活費，就爲了給阿緹買個像樣的生日禮物。
讓阿緹也能像別的小女孩一樣，擁有一個可愛的玩偶。
可是，那個不愛他們的媽，卻拿走了他的錢，不還他。
半夜，他趁她睡着，毫不留情的剪了她的頭髮。也慶幸她的頭髮又多又長。
賣了不少錢。
他拿着錢去買阿緹喜歡的那個玩偶，老闆卻告訴他，剛剛被買走了。
他失望離開時，那個買禮物的男生又因忘買了東西，突然返回來。
溫凱當時最先看見的是他提在面前的娃娃。
話到嘴邊，看見買走娃娃的人的臉時，他又生生硬了回去。
捏緊着手裏的錢，想着去買別的禮物送給阿緹。
可剛走出兩步，又被身後的男生叫住。
……
所以，當年的那個生日禮物，實際上不是他送阿緹的。
他賣了頭髮的那些錢，在後面一個星期裏，用來給阿緹買吃的了。
那時他就想，以後長大了，要掙很多的錢。
給他的妹妹買各種她喜歡的東西，讓他的妹妹成爲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妹妹。
手機上消息聲響。
溫凱的思緒被打斷，放下娃娃，側身掏出手機。
登錄微信，點開陸靳宸的頭像。
他的內容是，【我前兩天做的阿緹和姜麗梅的親子鑑定結果出來了。】
溫凱連標點符號都一起看了兩遍。
捏着手機的力道暗暗加重，【把結果發給我。】
等待的兩分鐘裏，他真的是度秒如年。
把陸靳宸那個故意拖時間的混蛋罵了數遍。
在他想刪了陸靳宸的時候，信息又響起。
連帶一聲鑽進耳裏的，還有溫晚緹的聲音，“哥，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