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宸的車在酒店外的路邊停着。
溫晚緹一走出酒店,就看見他倚在車前的男人。一手隨意的搭在車身上,一手捏着手機。
完美的五官被早晨的陽光切割得隱晦各半,顯得越發的深邃立體,成熟有魅力。
不知在看着什麼。
他一直低着眉眼,直到她走到他面前,地上的影子撞入他眼角餘光裏,他才擡頭,黑漆的眸朝她看來。
“吃早餐沒有?”
還是他先開的口。
面上沒有什麼情緒,溢出薄脣的嗓音也是淡淡的。
溫晚緹點頭,“我吃過了……你呢?”
頓了下,她才問。
陸靳宸沒回答她,而是反手開了車門,讓她上車。
溫晚緹坐進車裏,他關上車門,才繞過車頭上車。
“你要沒吃的話……”
車子上路,溫晚緹偏頭看着他片刻,遲疑地說。
陸靳宸沒有轉頭看她,目光專注於前方路況,“我沒胃口,就不吃了。”
“你昨晚,沒睡好?”
她看出了他眉宇間的倦意。
“嗯。”
只是低淡的單音字符,不想多交流。
溫晚緹到嘴邊的話突然不想再說,沉默了幾秒後,轉頭看向車窗外。
他們的車子後,跟着兩輛車,都是陸靳宸的保鏢。
溫晚緹剛才在酒店外面就看見了,一路上那兩輛車都跟在他們的車後,她心裏對陸靳宸的話原本有的一丁點質疑,全打消了。
只是想到旭旭和妙妙,她的心裏不禁有些失落。
這幾年,她和兩個寶貝就沒有分開過。
他們才離開幾個小時,她便已思念入骨,恨不能馬上飛到旭旭和妙妙身邊。
手機消息聲響,是凌川發來的。
【阿緹,你把旭旭和妙妙送走了?】
【嗯,我讓他們先回去。】
【爲什麼,是陸靳宸發現了什麼嗎?】
凌川知道,那兩個孩子比溫晚緹的命都重要。
她擔心被陸靳宸知道他們的存在,跟她搶撫養權。
溫晚緹,【算是吧,我還是覺得他們回到C國,我更放心些。】
【你不在,誰照顧他們?】
【任亦驍。】
這麼信息剛發出去,就有電話進來。
看見來電顯示的名字,溫晚緹的眉心輕蹙了下,眼角餘光掃過旁邊開車的男人握着方向盤的大手。
輕按下接聽鍵,“喂”。
“姐,是我,小月。”
單如月的聲音溫柔中帶着一分小心翼翼,順着電流傳進耳裏。
溫晚緹拿手機的手,是靠車門的手。
離陸靳宸不算近,他聽不見,也沒刻意的聽她打電話,因此,並不知道是誰打電話給她。
只聽溫晚緹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疏離淡冷的問,“有什麼事嗎?”
“姐,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能跟你見一面,一起吃頓飯嗎?”
單如月雖然成了大明星,但在溫晚緹面前,倒是不曾擺什麼明星架子。那種小心翼翼一如幾年前。
不知是因爲不曾一起長大的陌生感,還是因爲性格不同的原因。溫晚緹和單如月雖是雙胞胎姐妹,卻生不出別人所說的那種雙胞胎之間的血緣親情,以及心心相惜。
“有什麼事你就這樣說吧。”
“姐,電話裏三兩句話說不清楚,我這幾天都有空,可以將就你的時間。”
單如月的話音落,手機那頭就響起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二小姐,笑笑又起燒了……”
“姐,你看明天晚上行嗎?笑笑生病了,我要去樓上房間陪她,你明晚要是有時間,我們就一起吃頓飯。”
–
溫晚緹沒有立即答應單如月。
掛了電話,她側身看着開車的陸靳宸,不知不覺,走了神。
車子在孤兒院外停下,陸靳宸接電話的聲音,才把她拉回了現實。
“既然醫生建議化驗血,就照做吧。”
她怔了兩秒。
沒有轉頭看他,而是按下開門鍵,下車前,聽見他說,“你把手機給笑笑,我跟她說兩句。”
後面陸靳宸跟笑笑說了什麼,溫晚緹並不知道。
關上的車門把他們隔絕開,猶如兩個世界。
“溫小姐。”
在孤兒院幫忙的夏風迎上來,跟溫晚緹說,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半小時後出發。
溫晚緹跟他說了幾句,她走進靈堂,跪在那裏的劉英起身,跟她打招呼。
溫晚緹看着冰棺裏的劉院長,心裏又層層堵澀。
劉英站在她身邊,哽咽的說,“溫小姐,你再看院長最後一眼吧,等下我們就要送院長去火化了。”
聽見這話,溫晚緹緩緩擡頭,對上她紅腫的眼。
她淡淡地問,“昨天忘了問你,劉院長臨終前,有沒有說要跟我說什麼?”
劉英作勢擡手擦眼淚的動作,遮去眼裏一閃而過的異樣。
“沒有。”
她哽咽地說,“院長一直等你,說有重要的話跟你說,讓我給你打電話。可是,最後還是沒等到你來,帶着遺憾離開了。”
說完,她又失聲痛哭。
溫晚緹緊抿着脣,想着當年她和楚止弦來的那一次,劉院長對她說的話。
她精細的眉又輕輕擰起。
如果沒猜錯,劉院長要跟她說的話,多半是和姜麗梅有關。
她很快的就沒有再放心上。
因爲她現在已經知道了鳳靜之是她的親生母親。
至於姜麗梅是怎樣把她和單如月跟林姍姍調換,最後扔了單如月,留她在身邊供她發泄報復……那些細節,她也沒興趣知道。
而她親生母親鳳靜之和劉院長又不認識。
姜麗梅那個孤兒院長大的人,更是絕口不提劉院長。
按這推斷,劉院長對於別的事,也不會知曉。
“溫小姐,我離開一下。”
單如月哭完,擦着淚開口。
溫晚緹點點頭,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劉院長,心裏無聲的說,院長,你辛苦了一輩子,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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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如月一回到她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就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文件袋。
打開文件袋,從裏面抽出一張紙。
上面寫着DNA親子鑑定……
紙張泛着陳舊的黃,摺痕處磨得都能見光了。
她耳邊迴盪起劉院長臨終前的話,“阿英,我等不到阿緹了,你把這個文件袋交給她。”
“院長,這是什麼?”
“那裏面……”劉院長當時已經說話困難。
斷斷續續的,“裏面,是……她和靜之……的……親子鑑定……這個……筆記本……是她……親生父……”
劉院長的話沒說完,就那樣走了。
劉英也不是第一次看劉院長留下的東西。
正因爲看了,她才嫉妒得發狂,爲什麼她那麼好運。
把手裏的紙放回文件袋裏,她剛拿出那本快被翻爛的筆記本翻開一頁,門外就響起叩叩的敲門聲,接着門從外面被推開。
嘎吱的聲音嚇得她手一抖。
筆記本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慌亂的她,轉頭看向門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