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宸點了根菸。
又盯着信息看了好幾遍，最後把煙掐滅，扔出車廂後。
才編輯信息回覆那個說他拋棄溫晚緹的妙爺。
信息發送出去，他沒指望她會立即回覆。
但又想等等，希望對方回覆。
正好左野的電話打進來，陸靳宸接起，淡淡地“喂”了一聲。
“靳宸，你發送給我的關於曹飛的資料是什麼意思。他怎麼惹到你了，聽說他現在在醫院搶救。”
“垃圾，就該被清理。”
陸靳宸沒有解釋爲何讓人把曹飛打進了醫院搶救。
但左野瞭解他，一定是曹飛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好吧，曹飛算是白世鳴的爪牙，有由頭先清理掉，也是好的。”
有消息進來，陸靳宸淡薄的吐出一句，“我還在開車。”
左野，“那我先處理曹飛的事，你開車小心些。”
結束通話，陸靳宸點開微信。
是妙爺回覆他。
剛才，他給妙爺回了一句，【小朋友，不要造謠，阿緹不是被我拋棄的女人。】
【哼，你沒有拋棄她，怎麼會有女兒。難不成，是你一個人生的？】
文字後面，還跟了一個表情包：騙子！
陸靳宸凝着她那句文字看了片刻。
退出微信界面，打開相冊裏的一個視頻。
那是夏木結婚那天的某段視頻。
宋紹寒被一個小女孩拉着衣角……後來，他帶小女孩進了大廳，小女孩就自己跑了。
他修長的手指划動屏幕，畫面轉到另一個視頻。
小女孩鑽進了他那間休息室，也是林笑所在的休息室。
休息室裏沒有監控，看不見裏面的情況。
但是她和林笑同待過一間休息室……
夜色裏，陸靳宸眸底時而深沉晦暗，時而風雲涌動。
回到微信，他繼續回覆“妙爺”，【你加我好友，阿緹知道嗎？】
妙爺似乎是在等着他，【哼，她不知道。】
陸靳宸，【那你別在網上亂加人好友，網上騙子多。】
妙爺秒回，打字速度倒是快，【也包括你嗎？】
陸靳宸被不怒反笑了。
他極有耐心的回覆，【我不是騙子，也沒有拋棄過阿緹，是她不要我了。】
妙爺，“因爲你和別人生了女兒，所以她不要你，哼，我和旭旭也不要你！”
妙爺被他氣得直接甩了句語音過來。
稚嫩的嗓音充滿了怒氣和委屈，聽得人心頭髮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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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靳宸剛聽完，對方就撤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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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他聽得快。
心臟那個位置，因爲妙爺那句話而不可自抑的泛痛，那痛意還順着四肢蔓延。
妙妙說，她和旭旭也不要他，因爲他不要他們的媽媽。
可是她們若真的不想要他，又怎麼會來加他微信，回覆他消息。
隔着太平洋，他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卻能從他手機裏視頻，想像出她此刻噘着小嘴，一臉生氣又難過的樣子。
他用了一分鐘的時間平復了情緒，也用語音回覆他們，“妙妙，旭旭，我沒有不要你們和你們的媽媽，除了你們，我也沒有別的孩子。”
因爲他發的語音，手機那頭，妙妙和旭旭兩人腦袋挨腦袋的重複聽了好幾遍。
不論溫晚緹對他們多好，可終究彌補不了缺失的父愛。
旭旭和妙妙兩個小寶貝又聰明敏感，看到班上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他們不敢在媽媽面前提，怕惹媽媽生氣。可是私下裏，兩人無數次的討論過，他們的爸爸長什麼樣子。
“哥哥，這是爸爸的聲音，他真的是我們的爸爸。”
妙妙激動得眼裏噙了淚。
旭旭看着她泛着晶瑩的眼睛，心疼的伸手摸她腦袋。
聲音雖然也和她一樣稚嫩，可又比她多了一分與年齡不相符的，令人心疼的穩重。
“嗯，我那天打電話就是他接的，他是陸靳宸，是我們生物學上的爸爸。”
妙妙咬着粉嫩的脣，雙眼水汪汪的望着旭旭，“他知道我們，他是怎麼知道我們的，爸爸知道我們，爲什麼不來看我們。哼，他就是個騙子，他根本不想要我們，所以才不來看我們。”
旭旭見她說着眼淚大顆的往下落，連忙安撫，“你別哭，他不看我們，也許是有原因的呢。你之前不是還說，他和那個宋紹寒都喜歡我們的媽媽嗎？”
妙妙用袖子抹眼淚，又重重地吸了吸鼻子。
說，“那你問問他，爲什麼不來看我們。”
她話音落，門外就響起敲門聲。
旭旭朝她使了個眼色，淡定關掉頁面。
–
陸靳宸那條語音消息發出去之後，沒有再收到“妙爺”的回覆。
放下手機，重新開車上路。
因爲心裏有所牽掛，一路上，他不時的往手機屏幕瞟。
即便是設置了特殊鈴聲，知道鈴聲不響，就不會有消息進來，可還是管不住眼睛。
回到老宅，陸老夫人還沒睡。
“你這是？”
陸老夫人看着他手裏提的衣服，疑惑地問。
陸靳宸笑笑，說，“奶奶，我回來跟您一起住。”
“怎麼突然想回來住了，我之前讓你回來，你都有上百種理由拒絕的。”
陸老夫人雖然年齡大，眼睛渾濁，腦子也不如以前好使，但她還是一眼看出了，自家孫子的不正常。
陸靳宸走過去，示意傭人下去，他扶着老夫人往樓上去。
不緊不慢地道，“奶奶，我當年和阿緹離婚的時候把南苑給了她，如今她回來了，我自然不能再住了。”
老夫人擡頭望着他那張線條英俊硬朗的臉，“你就只有南苑那一處房產？”
“我是真的想回來陪您的。”
“行吧，我就當你是真的想回來陪我。”
“……”
回到房間，陸靳宸給老夫人脫鞋，扶着她上牀。
又拉過被子給她蓋好。
老夫人打量着他問，“阿緹怎麼願意住進南苑的？”
陸靳宸好看的眉峯微挑了下，“她的合夥人家裏出了事，短期內顧不上耳宴，她可能會在南城待一段時間。”
“靳宸，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放下阿緹是嗎？”
“……”
陸靳宸沒回答，便是默認。
溫晚緹離開南城之後，陸老夫人並沒質問陸靳宸，這幾年也很少談及她。
但她知道，他心裏的那一處，除了阿緹，沒有別的哪個女人能住得進去。
哪怕單如月和溫晚緹長着一模一樣的臉，有着同樣被虧欠的身份。甚至，她還有一個和阿緹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兒。
能他同時看見阿緹的現在和童年的存在，卻替代不了阿緹在他心裏的半分位置。
“既然放不下，就把她重新追回來。”
擰了擰眉，陸老夫人又糾正道，“說錯了，你之前沒有追過阿緹，你們那段婚姻是利益交易，結束了也不是什麼壞事。現在，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追她。”
陸靳宸低眸間，一抹黯然泯於眼底。
可是，阿緹已經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糾纏了。
回到房間，陸靳宸把衣服隨手扔在沙發上，掏出手機查看微信。
沒有新消息。
他削薄的脣抿成一條直線。
沉思了半晌，點開訂票APP，在網上訂了最近一趟，去C國的機票。
第二天早上。
直到溫晚緹吃完早餐，既沒有接到陸靳宸的電話，也沒有見到他的人影。
走出客廳，夏風迎上來說，“溫小姐，爺臨時去出差了，讓我送你上班。”
溫晚緹的眸底掠過一抹詫異，想到什麼，問道，“他去哪兒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