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程是爬樓梯上的樓。
到了門口，又站了一分鐘，才擡手，按門鈴。
秦綰知道他會來。
她打開門，面色平靜地站在門內，和慕少程深邃沉暗的眸子相對。
兩人都沒說話。
空氣裏片刻的安靜。
秦綰握着門把手的手鬆開，轉身，朝沙發走去。
慕少程抿着薄毅的脣角，跟在身後走到沙發前，看着她坐下，抓過抱枕抱在懷裏。
全然把他當成了隱形。
慕少程忽略心口處的悶感，輕啓薄脣，“我看到網上的熱搜了，聽左湛說，你說不用急着撤掉，我就沒撤。”
秦綰詫異地擡頭望向他。
似乎是很奇怪他的平靜。
四目相對，想到他和蘇情的緋聞，頓時又瞭然幾分。
“綰綰，是你喊傅明寒發博澄清的嗎？”
慕少程在她身旁坐下，秦綰立即朝旁邊挪了一點。
語氣冷漠地說，“坐那邊去。”
“還在爲那天的事生氣？”
慕少程緊緊地鎖着秦綰的視線，她小臉緊繃着。
不只是一點點生氣。
當時他是怎麼會那麼衝動的，他後來冷靜下來想想，也覺得自己不應該。
“那天是我沒問題清楚，就冤枉了你，你這幾天都沒給我零花錢，讓我在異國他鄉自生自滅，也算是懲罰過了行不？我還給你帶了一封秦錚寫的信，你要不要看？”
“你見到我哥了？”
秦綰微微睜大的眸子裏質疑與詫異並存。
“嗯。”
慕少程勾了勾脣。
掏出一個信封遞給秦綰。
接過信封，秦綰卻眸色變得複雜。
不曾立即拿出裏面的信紙。
慕少程深暗的眸子裏掠過一抹探究，眉宇溫和地問，“怎麼不看？”
“……”
秦綰輕咬了下脣角，從信封裏拿出信箋。
是秦錚的字。
他沒寫什麼特別的內容，只是告訴她，他在那邊很好。
讓她也照顧好自己。
說這信是慕少程讓他寫的……
寥寥幾行，卻讓她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以前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因爲秦錚爲她背井離鄉而內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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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得知自己不是秦淑梅親生，和秦錚也就不是親兄妹，她更加的覺得，自己欠了秦錚一份自由。
“慕少程，我們離婚吧。”
秦綰收起信，平靜地開口。
慕少程還側着身，正盯着看信的她。
突然聽見這樣的話語，他的表情僵了一瞬。
深邃的眸子裏有什麼情緒涌進，如風暴般席捲着理智。
但很快地，又被他強行壓下。
“爲什麼？”
他竟然沒有發火，問得很冷靜。
只是深潭的眸子緊緊地盯着秦綰，似乎要把她吸進去。
秦綰淡定地把信摺好放進信封裏。
才擡眼迎着慕少程的目光，把他剋制的怒意看在眼裏。
她臉上浮起一抹淺淡地笑，“因爲我們之間沒有感情。”
“你當初答應嫁給我的時候，不就知道的嗎？”慕少程強壓着心頭那股亂竄的火氣。
好一個沒有感情。
是今天的熱搜，她和傅明寒那些過往讓她有了想法才是真的吧。
“不錯。”
秦綰點頭，如水的眸子裏一片坦然，“當初我本想着，只要能救我哥就行。”
“現在我幫你救了人，所以想反悔？”
慕少程的語氣多了一分質問。
秦綰抿着脣，纖白的指捏着信封。
“不是反悔，是我們這樣沒有意義，今天的熱搜你看了嗎？你的阿情總是陰魂不散的各種造謠，陷害我，想把你搶回去。我不知道你們玩的什麼套路，也許跟當初的傅明寒一樣……但我已經厭倦了這樣的日子。”
“跟傅明寒一樣？你的意思是，你會愛上我嗎？”
慕少程很會抓重點。
秦綰的臉色變了一分。
語氣冷漠，“上一次當還不長記性，你覺得可能嗎？”
明知道聽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慕少程還是失望的黑了臉。
他咬牙問，“你覺得每個人都跟傅明寒一樣？”
“你跟他的確不一樣。”
秦綰雲淡風輕地說，“他只是蘇情利用的工具，你是蘇情深愛的人。慕少程，我過去十九年的人生都活在你們的陰影下，以後的人生，我不想再跟你們任何人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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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過自己的人生。
有沒有戀人，老公，都無所謂。
她有事業，有朋友，有自己的快樂。
之前擺脫不掉，是因爲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身上貼着秦淑梅女兒的標籤，成爲蘇情攻擊她傷害她再理直氣壯的理由。
跟他離婚的想法，從上次，就一直未曾消失過。
今天那些照片，讓她又一次想起過去十九年的過往，她便更加堅定了那個念頭。
“秦綰，別鬼年這些亂七八糟的，也別有異想天開的想法，利用完我就甩掉的人還沒出世。從你答應嫁給我的那一秒，你這輩子就沒有後路可退了。”
“強留着一個不愛你的人，你是很開心還是很自豪？”
“兩樣都有。”
慕少程薄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的手搭到秦綰身後的沙發上，上身朝她傾着，炙熱的男性氣息籠罩着她，“你現在該想的不是離婚，而是怎樣找出那個冒充你的女人，洗清你的冤情。”
“……”
“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想用送給秦淑梅那條項鍊得到線索？”
“你怎麼知道？”
秦綰小臉驀地變色。
盯着慕少程嘴角不明的笑，她壓了壓心頭的震驚，冷硬地問，“那天晚上你幫我存號碼的時候看見的，還是在那之前，看到項鍊你就知道了？”
見她震驚中帶着緊張。
慕少程眉峯輕挑，雲淡風輕地說，“看到項鍊的時候我並不知道，是你那天早上和她通電話，我才有所猜測的。幫你存秦錚的電話號碼，我也不是故意要偷看你的祕密。”
“……”
“我是無意中看到的，想着你之前懷疑蘇情，我就讓左湛也下載了一個app。”
“慕少程。”
秦綰氣憤地打斷慕少程的話。
“嗯，我在。”
慕少程嘴角勾起笑，“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秦淑梅，你在監聽她，因爲我讓左湛也監聽了她。”
“所以，你都知道了？”
秦綰指的是秦淑梅不是她母親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