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片刻的凝滯。
隔着幾米的距離,四目相對,男人的眼神太過深邃炙熱。
逆光中,他的五官越發英俊立體,氣場強大,秦綰到底還是先移開視線。
垂眸,遮掩心裏受波動的情緒。
腳步聲裏,熟悉的氣息逼近。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到了她近前,在她眼前罩下一道陰影。
“綰綰。”
落在耳邊的嗓音沙啞低迷。
如打磨過的砂紙劃過心臟……
她握着老夫人手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
不想被他那般盯着,她鬆手,站起身。
可很快地,秦綰就發現。
站起身,反而更不好了。
她剛才坐在那裏,慕少程即便是站在她面前,目光炙熱的看着她,身高的關係,距離還不至於太近。
她站起來,反而讓距離拉得更近。
男人的氣氛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綱,將她的空氣全數奪走,強勢滿滿的灌入她肺葉。
她想退後一點,可她站的位置,又無法後退。
舔舔脣瓣,她扯起一個淺淡地笑容,用許久不見的熟人的態度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見。”
秦綰沒有直視慕少程的眼睛,只一眼。
便垂眸,看着病牀上的慕奶奶,故意找着話題問,“楊姨跟我說一點慕奶奶的情況,具體的我還不清楚,慕奶奶現在,能進食嗎?”
她看着慕奶奶。
慕少程看着她。
滿眼滿心,都是她。
“進食較少,說話聲音也很小,要湊近奶奶耳邊,才能聽清她說什麼。”
不知是有意無意。
慕少程說這話時,不自覺地身子微微前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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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熱的氣息悉數落到她耳窩處。
他微微閉了一下眼,鼻翼間是她身上的清香,很好聞。
日夜思念的味道。
秦綰輕聲問,“醫生怎麼說的?”
“奶奶年紀大了,恢復不如年輕人,情況只會一次比一次壞。”
聽出他語氣裏的落寂和難過,秦綰轉頭朝他看來。
慕少程正好傾身,去摸慕奶奶手上的管子,就那樣毫無徵兆的撞在一起。
脣上一麻。
秦綰的心臟似過電般突然停了跳動。
一雙瞳孔駭然睜大。
慕少程也沒想到,會這樣親上了她的脣。
他摒着呼吸地看着她。
喉結翻滾。
伸出去的大掌中途轉了方向,扣上她香肩。
滾燙的指尖溫度隔着毛衣,烙在她肩膀,秦綰猛然驚醒地推他,同時身子往後退。
腳跟撞到牀頭小桌,空着的那隻手打翻了水杯。
曖昧中,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水杯掉到地上應聲碎裂,她失去平衡往後仰去的身子被男人有力的大掌扣住,強勢拉進懷裏。
“小心撞到頭。”
男人擔憂的嗓音暗啞的落在頭頂。
撞擊她隔膜的,是他不規則的有力心跳。
許是他力氣大,她掙扎了下,沒掙開。
身子在他懷裏僵了好幾秒。
才生硬出聲,“慕少程。”
“嗯。”
慕少程低眸,凝着她紅得滴血的小臉,喉結又是一滾。
按壓住想吻她的念頭。
他薄脣微抿地鬆開她,修長的身軀往後退開兩步,主動的,還給她新鮮空氣。
空氣裏,曖昧的因子還在擴散。
秦綰低頭看了眼地上碎掉的杯子,眉心輕蹙,還未行動,慕少程的聲音就響起,“綰綰,你往這邊站一點,我把碎玻璃片掃一下。”
話落,他幾步到門後,拿起掃帚和簸箕回來打掃。
秦綰張了張嘴。
沉默地站在一邊,看着他彎着腰,動作熟練的掃掉碎玻璃。
“綰綰。”
病牀上的老夫人睜開眼,就看見站在病牀前的秦綰。
虛弱的喊了一聲。
很輕的聲音。
秦綰對上老夫人艱難看來的眼神,眼眶一溼,立即在病牀前蹲了下來。
握着老夫人枯瘦的手,哽咽地喊她,“奶奶。”
老夫人定定地看着她。
因爲生病的原因,眼神渾濁,卻還能一眼認出她。
秦綰心頭一陣難過,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伸以她額頭,把一根銀髮溫柔地撥到旁邊。
“綰綰,你終於回來了。”
老夫人滿是皺褶的臉上綻出慈愛的笑容,很小的聲音說,“我以爲,等不到你回來了。”
秦綰抿脣,搖頭。
在她耳邊道,“奶奶,我現回來了,你別亂想,好好把身子養好。”
老夫人看了她好幾秒。
才緩緩擡頭,看向站在她身後的慕少程。
又開始警告慕少程,“不許再欺負綰綰。”
慕少程離得遠。
雖然聽不見慕奶奶的聲音,但知道她說的什麼。
當既笑着保證,“奶奶,有你護着綰綰,我哪裏敢欺負她。”
慕奶奶不再理他,繼續和秦綰說話。
慕少程就站在旁邊。
眼神溫柔地看着說話的她們。
因她的離開,而空落了三年的心,在這一刻,被填滿。
秦綰陪慕奶奶說了一會兒話,又喂慕奶奶吃了點水果。
因爲她回來,慕奶奶心情好,吃得比昨天多。
——
秦綰在醫院待到傍晚。
晚餐喂慕奶奶喝了半碗粥,慕奶奶又發睏的閉上眼睛,她才離開病房。
慕少程叮囑楊姨守在病房,跟秦綰一起走出病房,兩人乘電梯下樓。
因爲剛才在病房裏那個尷尬的吻。
秦綰沉默地一直沒說話。
出了醫院,慕少程還跟着。
她才停下腳步,對他說,“你回醫院陪慕奶有吧。”
“奶奶吃過晚飯都要小睡一會兒,我們先去吃飯。”
慕少程話音微頓,又說,“車就停在那邊,走吧。”
“我晚上不吃飯……”
“那,陪我吃點。”
慕少程的語氣溫和,並沒有以前的強勢霸道。
現在更加內斂,卻讓人難以拒絕。
秦綰沒有再拒絕,“行吧。”
得到她的應允,慕少程毫不掩飾的嘴角上揚。
半個小時後。
私人俱樂部包間裏,慕少程按照秦綰的喜好點了菜。
又親自給她倒了水。
才問,“綰綰,你這次回來住在哪兒,還走嗎?”
“住在市區那邊,回來就不走了。”
秦綰低眸,看着杯中的水。
猶豫着,要不要直接告訴他,她還帶回來了兩個小奶包。
現在不說,早晚也是要被他知道的。
抿抿脣,她擡眸,和他等在那裏的目光相碰,她輕聲說,“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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