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你的雞腿熟了。”
馮顏從廚房裏出來,手上端着一盤雞腿。
心心看見雞腿,再聞到香味,便把對媽媽的思念暫時的拋到了一邊。
笑眯眯地跟着馮顏去了餐廳。
恩恩走到餐廳門口,又回頭朝秦錚的方向看來一眼。
秦錚對上他眼裏的擔憂,微笑地衝他招手。
恩恩便立即返回來他面前。
“我一會兒再打給你。”
對手機那頭的愈旭升說了一句,秦錚就結束了通話。
“恩恩,是擔心媽媽嗎?”
秦錚上前,蹲下身子,和恩恩目光平視。
恩恩抿脣,點頭,小聲地問:“舅舅,我媽媽真的出事了嗎?”
秦錚心疼這樣的恩恩。
他這麼小,卻童齡孩子早熟懂事了數倍。
下意識地搖頭,他溫和地說:“恩恩,你媽媽沒出事,她只是出國出差去了。爸爸去接媽媽了,過兩天就會回來的。”
“舅舅,我想給楚叔叔打個電話。”
恩恩想了想,提出要求。
秦錚點頭,“好。”
他用自己的手機撥出楚易恆的號碼。
擡眼,朝餐廳看去一眼。
心心正坐在餐椅上,低着眉眼,和小手抓着的雞腿奮戰。
手機接通,不等楚易恆的聲音傳來,秦錚便先說:“楚局,恩恩說想給你打電話,他這會兒在我旁邊,你有時間跟他說話嗎?”
“恩恩?好,你把手機給他吧。”
楚易恆的聲音低沉而溫和。
恩恩接過手機,禮貌的喊了一聲,“楚叔叔。”
手機那頭,楚易恆微笑地問:“恩恩,是想楚叔叔了嗎?”
“嗯,楚叔叔,你有跟我爸爸聯繫嗎?”
“有啊,早上才和你爸爸通過電話,怎麼,你是想爸爸,不是想楚叔叔了?”
“我想楚叔叔啊,楚叔叔一會兒讓爸爸給我打個電話吧,我有事找他。”
“好,等楚叔叔忙完,就讓你爸爸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好,謝謝楚叔叔。”
恩恩打完電話,把手機還給秦錚。
餐廳裏,一直注意着客廳動靜的馮顏出來,喊恩恩去啃雞腿。
正好,外面雷東進來。
秦錚便讓恩恩和馮顏一起去餐廳吃雞腿。
“秦少。”
“去外面說。”
秦錚看見雷東的臉色,眉頭皺了皺。
兩人出了大廳。
站在雪枝下,他關心地問,“聯繫上c國那邊沒有?”
“我剛聯繫上了許凱哥,他說……爺受了重傷,正在搶救。”
秦錚的臉色傾刻間變了幾變。
修長的身軀僵滯着,定定地看着雷東,“怎麼會受了重傷?那,綰綰呢?”
“秦小姐沒受傷。”
雷東吸了口氣,極力平定着心裏的情緒。
片刻後。
又補充一句:“爺是爲了保護秦小姐,才受傷的。”
“許凱現在醫院?”
“嗯。”
秦錚薄脣緊抿,捏着手機的力道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如此反覆幾次後。
他說:“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許凱哥這會兒很忙,可能沒時間接電話。”
“在哪家醫院。”
雷東說了醫院名。
–
“秦小姐,你要不要先去清洗一下,我找人拿衣服過來,給你換換。”
c國,醫院手術室外。
許凱見秦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緊閉的手術室門。
猶豫了下,輕聲問。
秦綰轉眸看他一眼,又把視線轉向手術室門。
搖頭,嗓音嘶啞:“不。”
許凱的眼裏劃過一抹擔憂,低眸,視線落在她緊捏成拳的手上。
“秦小姐,你坐下等吧。”
“……”
秦綰沒說話。
她心裏很害怕。
剛才,慕少程被推進手術室前,醫生就說,他傷得太重。
讓他們做好準備,不一定能活着。
那簡單的兩句話,似刀子紮在她心窩處。
痛意蔓延至了渾身,每一寸細胞。
每一次呼吸,都帶着痛。
“那,秦小姐,我先去辦手續,有事你就打我電話。”
秦綰的手機雖然被綁匪拿走了。
但慕少程的手機在她身上。
秦綰只是機械的點點頭。
許凱走了兩步,又回頭對秦綰說:“秦小姐,你先坐下休息一會兒,要是爺……到時你進去手術室。”
他省略沒說的話,秦綰聽懂了。
她纖細的身子跟着晃了一下。
本就蒼白的小臉,在燈光下,白得不見一絲血色。
卻很堅定地站在那裏,“你去吧,我知道。”
她的聲音很輕,但異常的堅定。
垂眸,咬了片刻拳頭。
把所有的害怕和恐懼逼退回去,連同眼淚一起。
都逼退。
她輕抿着脣,模糊的視線看着手術室。
兩分鐘後。
手術室的門開,一名護士匆匆走出來。
秦綰見狀連忙上前詢問,“護士小姐,裏面的人怎麼樣了?”
護士是名金髮女子。
看了眼秦綰身上的血跡,蹙眉道:“情況很不好,取子彈的過程中又大出血止不住,我要去拿血袋。你這一身需要處理一下,我等下找個同事來幫你。”
說完,也不給秦綰說話的機會。
就匆匆離去。
秦綰耳畔迴盪着她那句,情況很不好。
她的腿軟了軟。
心,似乎痛到麻木。
可還是能感覺到痛。
抹掉滾落的眼淚,她艱難的等了兩分鐘,那名護士帶着一個同事回來。
秦綰直接提出要求,“護士小姐,我要進去陪着他。”
護士不敢做主,只說:“我幫你問問醫生。”
她同事則溫和地道:“這位小姐,我先帶你去清洗一下。”
“我不需要清洗。”
“那,我帶你去換無菌服。”
秦綰換了衣服,由護士帶着進入手術室。
她見到了躺在手術檯上的慕少程。
還沒看清楚他,就聽見一名醫護人員急切地聲音,“不行,師傅,還是不行。”
秦綰的身子重重一晃,差點跌倒在地。
一旁的護士扶住她。
被喊作師傅的醫生對她道:“你握着他的手,跟他說說話,看能不能喚起他的求生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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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綰幾乎是踉蹌着走到慕少程面前。
顫抖又急切地握住他的手,下一刻,便因他大手的涼意而心狠狠一窒。
她還沒開口,那年輕一點的醫生就說:“師傅,要不給餘特爾師伯打電話,請他過來吧。”
“你師伯這會兒在a國帝都。”
“可是,他這樣子,子彈沒法取啊。”
“快,你跟他說說話。”
年老的醫生對秦綰說完。
轉頭看見不斷變化的數據,臉色變了幾分。
秦綰比他們更加緊張。
她雙手抓着慕少程冰冷的大掌,溢出紅脣的嗓音控制不住的哽咽又悲傷。
“少程,你一定要堅持着,恩恩和心心還在家裏等你。”
“你的承諾還沒兌現,你不可以這樣不負責任的走掉。”
“師傅,他……”
驀地,一聲刺耳的聲音響在手術室裏。
進行搶救的醫生的動作因此而停下。
“師傅?”
“記錄一下腦死亡時間。”
“不。”
秦綰突然放開慕少程的手,抓住了年老的醫生,衝他低吼,“他不會這樣死的,你們繼續搶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