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綰放電話的手一頓。
擡眼,看向傅明寒。
對上他緊張的眼神,她淡聲問,“蘇妮是不是你殺的?”
傅明寒的臉色微變。
他似乎沒料到,秦綰問的第一個問題,會是蘇妮。
她想知道的不是關於慕少程父母的仇恨嗎?
這問題問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人命在你眼裏算什麼?”
“蘇妮是她該死。”
傅明寒的眼底色澤變了幾變後,陰沉地道,“要不是她聯合慕家的傭人,你就不會遭遇危險。她害得你被帶出國,我怎麼可能留着她。”
“是嗎?”
秦綰冷笑,“你惱恨的,怕不是她害我被帶出國,而是她冒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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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綰?”
秦綰轉頭對站在兩步外的一名警察道,“警察同志,麻煩你去喊一下楚局長。”
話音落,她又對傅明寒說,“我只聽說那天,那個叫黑鷹的跑了,你們那個什麼團伙具體有多少人,做些什麼,你最好坦誠的告訴楚易恆。”
“……”
傅明寒不答好,也不答不好。
他只是眼神不捨地看着秦,嘴角抿了兩下,生硬開口,“綰綰,你曾經,有喜歡過我嗎?”
秦綰秀眉微皺。
傅明寒扯起一個悲涼的笑,“我只想知道,你當初答應做我女朋友,是真的對我有一點點喜歡,還是,完全爲了氣慕少程。”
“……”
秦綰的脣微抿,那些過往,似乎已經久遠到記不清了。
她溢出紅脣的嗓音有些漂渺,“我曾經想過,跟你一直在一起,但你選擇了蘇情。”
傅明寒驀地煞白了臉。
有什麼情緒涌進眼底,他壓制不住的捏緊了雙手。
想到原本她是屬於他的,卻被他親手弄丟了。
那種痛和悔恨的感覺,就像是被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地摻進心窩處。
“如果有來生……”
“沒有什麼來生前世。”
秦綰打斷他的話和幻想。
傅明寒苦笑,“綰綰,這一生我輸給了慕少程,我認了。但來生,我不會再輸給他,我一定要先認識你,讓你先愛上我。”
有些事,一直不說,是因爲不敢,並非不知。
傅明寒對慕少程一直以來的嫉妒,都是因爲,他吸引着秦綰的目光。
楚易恆從外面進來。
傅明寒看了他一眼,斂了情緒,聲音平和下來,“綰綰,你走吧,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他。”
秦綰放下電話,起身。
–
“綰綰。”
外面走廊上,蘇致誠一看見秦綰,便立即關心地問,“傅明寒願意說了嗎?”
“他說,他會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秦綰清麗的眉眼間淡涼如水,看着蘇致誠兩秒後,又補充一句,“蘇妮,是他殺的。”
蘇致誠的臉色變了變。
秦綰移開視線,沒有再看他眼底的情緒。
蘇致誠跟蘇妮相處了三年,他對蘇妮自是有感情的。
但秦綰,裝不出來姐妹情深。
她緩步下臺階,身後,蘇致誠僵滯了片刻,追上來。
“綰綰,我送你回去。”
秦綰偏頭看他一眼,應了一聲,“好。”
–
秦綰本來想回醫院去看慕少程和老夫人。
卻在途中,接到左湛的電話。
“秦小姐,你現在能回來一趟慕宅嗎?”
“出什麼事了?”
秦綰聽着左湛語氣裏的嚴肅,不禁心頭一緊。
以爲是恩恩和心心出了什麼事。
左湛忙解釋,“秦小姐,我們找到了蘇譽山之前的司機廖興,他可能知道一些,關於你身世的事。”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
掛了電話,秦綰對旁邊開車的蘇致誠說,“左湛他們找到了廖興,我們先回慕宅。”
“他們找到廖興了?”
蘇致誠微微詫異地問。
秦綰點頭。
“好,那我先送你回慕宅。”
–
“綰綰,到了。”
黑色越野到慕宅,蘇致誠的聲音拉回秦綰遊走的思緒。
她愣了一秒,打開車門下車。
幾步外,左湛迎上來,打過招呼之後,對秦綰說,“秦小姐,廖興在那邊屋子裏。”
“他都說了什麼?”
蘇致誠關心地問了一句。
左湛看了眼秦綰,見她沒有要回避蘇致誠的意思。
才回答他,“廖興說,他知道一些,關於秦小姐身世的事。”
“他知道……綰綰的親生父親是誰?”
蘇致誠頓了一下。
秦綰的親生父親,就是他母親真正愛的男人。
提起這個,蘇致誠的心裏百味雜陳。
他以前不知道,可是如今知道了,自己不是媽媽和愛的人生下的……他便覺得,是他耽誤了媽媽,也是他害死了媽媽。
左湛點點頭,不確定地道,“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帶着秦綰和蘇致誠走進屋裏,左湛便讓廖興把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廖興看見蘇致誠,眼裏閃過一絲膽怯。
蘇致誠冷冷地看着他,“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若是敢有所隱瞞,我饒不了你。”
“是,大少爺。”
廖興在蘇家做事幾十年,對蘇致誠這個曾經的少東家,多少還是畏懼的。
廖興就把之前在酒店裏說過的話,以及剛才對左湛說過的話,又對蘇致誠和秦綰說了一遍。
“你說,我媽真正愛的男人,叫愈景柏?”
蘇致誠的聲音帶着一絲顫音。
儘管在這之前就知道他媽媽愛的另有其人,並非蘇譽山。
可現在聽廖興說出實情,還是心情複雜,臉色蒼白。
那位對他疼愛至極的女子,那位給了他生命的女子,是以怎樣的心情留在蘇家。
又以怎樣的心情,離開人世的。
蘇致誠轉過身,逼退眼裏的溼意。
旁邊。
秦綰怔愣着。
這個消息太震驚了。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愈景柏?
不是愈旭升的二叔?那個躺在牀上二十多年的男人?
“我也不確定……”
從屋裏出來,廖興的話還回蕩在耳邊。
左湛的聲音響起,“秦小姐,不管廖興說的是真的假的,他都已經把這話對李祖安和唐家管家說過了。”
“……”
秦綰轉眸,擰眉看着左湛。
左湛繼續說,“秦小姐,你要不要和愈家那邊聯繫一下,先確定愈家二爺是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我是要給愈旭升打個電話。”
秦綰剛掏出手機,手機就在她手心震響,來電顯示,正是愈旭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