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同在昏熱的屋內待了一陣,聽到房外傳來阿嫲的聲音:“徽,該睡覺了。”
悲傷的情緒早已消化好,她隨手擦了擦眼淚,和梁遇從房間出去。廳內電視播放到廣告,她關好,跟著梁遇一起把老人扶到床上。
梁秋雁靠在床沿:“你們阿母太久沒回來,床鋪被我放雜物了。只剩一張床,今天你們就一起睡吧。”
梁徽微愣,側首看一眼梁遇,聽到他說:“我睡沙發。”
梁秋雁慢悠悠說:“親姊弟不用避嫌,天氣這麽熱,沙發又沒有風扇,睡沙發怎麽行?”
“嗯。”不待梁遇說話,梁徽輕輕應下:“阿遇和我一起吧。”
話是這麽說,但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以後,同床不免讓梁徽感到尷尬。
雖然以前,睡同一張床對他們再稀松平常不過。
當然,她太了解梁遇,他絕不會違逆她的意願,做出不合時宜的舉動。
算了,熬過幾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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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塞滿衣物的行李箱翻出睡裙,單薄柔膩的質地和低胸吊帶的設計本是為了清涼散熱,此時卻讓她懊惱——可實在沒什麽能穿的,她隻好洗澡後慢吞吞將它換上,又慢吞吞地走入臥室。
梁遇正在整理衣物,驟然聞見她動靜,不禁抬頭,只見她垂首從門外走來,衣裙幽暗的綠色襯出動人的體態和素白的皮膚,使她若山茶花般皎潔。
他胸口微窒,看著她幾乎移不開眼。
直到聽見她聲音沉悶地催促:“你快去洗澡。”他才低下頭,不聲不響揀出睡衣離開。
待梁遇洗澡後回來,他自覺地目不斜視走到床邊。梁徽正坐在床頭調整那台老舊的風扇,瞥了他一眼:“你睡裡面吧。”
梁遇乖乖躺到裡面。
夏夜空氣稠悶,風扇又久久不開,即便在涼席上躺著不動,仍能察覺身上起汗的勢頭,他忍不住起身,湊過去看那台風扇:“這風扇還沒弄好嗎?”
梁徽搖頭:“沒……好像是開關的問題。”
“我看看。”
男孩在她身後,修長的手指放到開關,離她的指尖不過咫尺之遙。
她收回手,垂下頭看著自己大腿處那片柔軟的綠色布料,身體感受到他的接近,兩人的體溫和氣息在悶燥的氛圍中交融,像一層散不去的水霧,潮潮地覆在她的皮膚上。
好熱。
她控制好呼吸,看見他用力把塑料開關掰下,換個角度再安上去,擰動開關。扇葉由慢即快、軋軋地打起轉,送來陣陣涼風。
此時他退開,那股籠罩著她的熱意才逐漸散去。
梁徽松懈下來,背對著他,側躺在涼席上,指尖無意識在那一條一條的竹片上遊走。梁遇關了床頭燈,光線驟失,她頓時眼前一片漆黑。
房內除了扇葉飛轉的嗡嗡聲,不再有任何聲響。
她安靜不動地躺了一會兒,聽到他的呼吸逐漸變得綿長均勻,遂翻過身去看他——梁遇也是背對著她躺著的,甚至靠在床最裡頭,牆邊上。
月光下他的衣衫透出朦朧的藍色,被壓出一道道褶皺,潦草簡略地勾勒出他利落的身形。
他的睡姿看起來很不舒服。梁徽皺眉想。
當然,她知道——這全然是因為她。
心裡藏事,梁徽在涼風中昏昏瞑瞑,眼前流淌過零星的記憶片段,卻怎麽也睡不著,翻來覆去良久。
忽然,梁遇翻過身面對著她,細碎溫熱呼吸灑在她的脖頸處,她霎時清醒,身軀一瞬間緊繃,睫毛輕微顫動。
他的手緩慢而沉重地,搭在她的腰上,不費多大氣力就將她攬入懷中。
光裸的肩胛抵著他堅實的胸膛,柔軟的腰肢被他牢牢摟住。
他的氣息似潮水湧來,在她鼻間刹那盈滿。
梁徽滯著氣,垂眸望了眼橫在自己腰上的精瘦手臂,僵硬地伸出手,觸碰到他的手腕,想要悄無聲息把他手挪開。
但這微弱的抗拒反倒讓他抱得更緊,她完全陷入到他的懷抱,肌膚相貼,耳鬢廝磨,幾乎就要在他好聞而灼燙的氣味中消融如水。
……怎麽會這樣?
梁徽緩慢回頭,發現他依然睡得香沉,睫毛都不曾動一下,安靜地收闔,濃密猶若烏扇。
她屢屢張唇,欲叫醒他又不忍出聲,最末隻得歸為啞然。
算了。
她隻好找個舒服的姿勢偎著他,提提領口掩住半露的胸乳,手臂自然垂落,和他的手緊貼交疊。
總是對他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