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在出發第四日的晌午時分到達了熱河行宮避暑山莊。
一座座聳立的宮殿,四邊長廊環繞,亭台樓榭零星分布,參差交錯。
酷熱難熬的三伏天裡,這裡也無半點悶濕蒸熱,清爽宜人,連徐徐微風都帶著涼意。
行宮以北,千頃湖水波光粼粼,岸邊的荷花開得正盛,碧盤滾珠、亭亭玉立,在風中搖曳生姿。
帝妃一同入住了最為恢宏華麗的瑤台殿,其余一眾宗室大臣及其家眷分別按人數分配了合適的院落。
這日午後,康玉儀與爹娘康大海、周氏一同站在長堤上,投喂著湖裡蓄養的各色錦鯉。
康玉儀一襲藕粉色交領齊腰襦裙,紗裙隨涼風微微晃著,給她豔麗嬌媚的面容多添了幾分靈動清麗。
周氏莫約在二十多年前曾跟隨當時的秦王妃,也就是現在的皇太后崔氏來過熱河行宮。
而康父卻是實實在在從未前來過。
尤其在這熱河行宮的規矩比皇宮松了不少,他們夫妻二人能時常見著閨女,面上不斷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康玉儀雖在來時路上很是掛念著京城皇宮裡的大皇子。
但一入住避暑山莊就瞬間將可憐的小胖團子拋之腦後了。
畢竟自認還是十六歲的她,可是第一回隨駕前來熱河行宮呢!
避暑山莊與京城那威嚴規整的皇宮截然不同,不僅有塞外草場,江南園林,而且氣候宜人,很是清涼舒適。
皇帝今日一早就騎著汗血寶馬前往附近的圍場狩獵了。
他本想帶著康玉儀一同前往,可康玉儀光在山莊內就樂不思蜀了,壓根不想去看無趣的狩獵。
湖畔不遠處,崔沐霖之妻張氏默默地原地躊躇著。
今天好不容易偶遇了貴妃,張氏心裡有些蠢蠢欲動,卻又不知該怎麽上前去才顯得不突兀。
正當張氏走神之際,前方霍地傳來一陣呼救聲。
原來是康玉儀喂魚時,不經意踩在長堤邊的青苔上,腳底一滑直接掉進了湖裡。
這堤邊的湖水並不深,莫約隻沒過膝蓋,只是她跌倒後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識地驚呼出聲來。
紫蘇與青竹等一眾宮人亦是慌亂不已,急急忙忙伸手拉著貴妃起身。
康玉儀的發髻浸濕散亂了,身上的紗裙都濕透了,緊貼在身上,隱隱約約地透著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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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巧手上正搭著一件披風的張氏心中一喜,暗道:天助我也!
她急匆匆小跑上前去,邊將披風呈上,邊福身行禮,“臣婦參見貴妃娘娘。”
能被安排在避暑山莊內居住,而非周邊的各院落的,必然是皇親國戚。
是以青竹和紫蘇也顧不上什麽,急急接過披風包裹在貴妃身上。
另一旁的康父與周氏心疼不已,見一眾宮人包圍著女兒,也不好湊上前去。
周氏一時氣急,埋怨道:“怎麽這麽大的人了還這麽笨手笨腳的。”
康父搓了搓手,關切道:“快回去沐浴更衣罷!仔細著涼了!”
隨後一眾宮人護送著康玉儀上了轎攆後,匆忙往瑤台殿的方向回去。
轎攆上的康玉儀回頭望了一眼越來越遠的張氏,問道:“方才給披風的是哪一家的夫人?”
紫蘇和青竹等人正跟著轎攆小跑著,片刻後紫蘇才回道:“似乎是博陵侯府的五少夫人。”
康玉儀並不知皇太后母家的每房分別是誰,“待會兒請這位夫人過來一趟罷,本宮得好生感謝一番。”
與此同時,瑤台殿西北角門外,幾個小宮女在嘀嘀咕咕討論著什麽。
一個年紀略小的宮女道:“香緣姐姐,你是咱們行宮裡容貌最為出眾的,這回又分到聖上與娘娘同住的瑤台殿,若是能……”
另一宮女搶先道:“是啊,若是香緣姐姐能得了聖上的寵幸,豈不是一步登天了!”
“咱們這位貴妃娘娘不也只是個奴籍出生,連咱們這些人都不如呢,咱們好歹是平民百姓家裡的良家子,到時香緣姐姐若是得了聖上的垂青得以封妃,可別忘了提攜咱們呀!”
那叫香緣的宮女,臉上裝得淡定從容,心裡早就被奉承得樂開了花。
她是被分配到瑤台殿給貴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紫蘇、青竹打下手的。
想起昨兒夜深,她在殿外守夜時聽見的久久未平的嬌吟與粗喘聲,架子床搖搖晃晃透過燭光倒影在窗紙上,曖昧旖旎而香豔。
聖上龍精虎猛,精力充沛,隻一位貴妃娘娘怎麽夠發泄?
雖說她容貌不及光豔照人的貴妃娘娘,可放眼整座熱河行宮避暑山莊,再也沒有比得過她的了。
香緣下頷微微抬著,面上笑意根本不加掩飾。
但還是端著一副謙卑溫和的模樣:“大家休要拿我開玩笑了,貴妃娘娘國色天香,哪裡是我等宮婢能相提並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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