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吧？”王大人說道，“據下官所知，水月一般收銀都在十兩到五十兩之間。
若真是幾百上千兩，那想必是極重之病了。
若得了不治之症，只要能治好，別說幾千兩，就是幾萬兩，只要能湊出來，我們也心甘情願給，對不對？”
百姓呼道：“王大人說得好！
水月姑娘能讓一個人立時不再受病痛之苦，問天下還有哪位大夫能做到？
她作爲東堯第一女醫，要這些錢是她應得的。
況且她損耗的是元氣，一天只醫十個，並不會影響到其他醫館的生意。”
沐楚平卻黑着臉，強硬道：“這麼說，王大人是要包庇水月了？”
“靖王駕到！”
正兒八經地喊駕，在場之人自然要行禮，紛紛跪地。
沐晞直着身子，沒有跪。還有不到半個月，她就是翊王妃，可以說，現在她是靖王的準皇嫂。
所以，她理所當然地站着。
然而，這看在別人的眼裏，卻是另一番意味。
京兆尹王大人跪在地上，雖然低着頭，眼睛餘光卻瞥到水月站着。
在心中不住感嘆，果然傳言無錯，靖王喜歡水月姑娘。
水月姑娘站着，不就緣于靖王對她的有恃無恐的偏愛嗎？
他這樣，百姓同樣這樣想。
靖王喜歡水月姑娘，已經在坊間傳遍。
沐晞淡淡望着靖王走來，她不知靖王爲何會來，也不知道靖王來做什麼？
自從她被靖王識破身份，並且明確拒絕靖王后，兩人便沒了交集。
她也沒有再見過靖王。
靖王最近不知是食慾不振，還是減肥，身上清減了不少。
整個人溫潤的氣質中，也夾了絲陰鬱。
“平身。”
“謝靖王！”
衆人站起。
靖王看了眼京兆尹，然後看向沐楚平，聲音裏夾着絲威嚴：“隔得老遠，本王就聽說沐將軍在這裏鬧事！
還真是威風，連京兆尹都請來了。”
京兆尹王大人連忙誠惶誠恐地說：“王爺，是百姓們報案，說水姑娘出事了，下官才急急忙忙趕過來。
才知道，原來是沐將軍要抓水姑娘。”
靖王目光沉沉地盯着沐楚平，臉上慣常的溫潤之色已無。
沐楚平有點慌。
他就是因爲水月對詩雅進靖王府構成威脅，再加上請她治病幾費周折，才來抓水月。
怎麼靖王就來了呢？
若是得罪靖王，給靖王留下壞印象，那詩雅進靖王府就更難了……
但若就這麼放了水月，在這麼多百姓面前，他還有何威信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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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楚平硬着頭皮稟報，“王爺，水月醫館醫診費用過高，下官覺得不合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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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要抓她治罪。”
“呵！”靖王冷笑，“本王怎麼不知道，沐將軍的職責裏，還包括商鋪經營？
你一個人對診費產生質疑，就可以隨意抓人？”
沐楚平額頭已經沁出汗：“下官、下官是要把水大夫送去京兆尹府上。”
“京城的治安，還可以這樣？一個與治安不相干的人，隨隨便便抓人，然後往衙門送？
那改天沐將軍是不是也會質疑，京城所有店鋪的收費都不合理，都送去衙門？”
壓力之下，沐楚平直接單膝跪地，“王爺，下官知錯！”
“呵，知錯？你若是真正知錯，就不會將事情鬧這麼大了！”
靖王怒道：“水月收多少診費，是她這個店主的自由。
認爲貴，可以不請她診治，京城有大把的大夫，沒人逼你非在這裏，她更沒有！
沐將軍已有好幾天未上早朝了，本王聽說請了病假。現在卻有精神在這裏抓人，看來病是好了？”
一名百姓大着膽子說：“沐將軍讓水月治好病後，就要抓走她，不許我們百姓治病了！”
靖王居高臨下，威嚴的視線壓在沐楚平頭頂。
沐楚平的背已被汗溼。
“王爺，下官知錯，請王爺責罰！”
靖王厲聲喝問：“水月治好你的病，沐將軍非但不感激，還要抓走她。本王是不是可以認爲，沐將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沐楚平磕頭，“下官知錯，下官有罪，是下官一時頭腦發昏，才犯下此錯，請王爺責罰！”
靖王看向沐晞，“責罰？既然被你抓的是水月，那便讓水月責罰你！
水月，你想如何處罰他？”
沐楚平低着頭，一聲不敢吭。
沐晞一副被嚇到的模樣，泫然欲泣，“剛剛沐將軍突然就命人抓我，不給我任何詢問和反抗的機會，我差點魂都嚇沒了。
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本本分分在京城開醫館，怎麼都沒想到會有一天被抓起來！
沐將軍嚇到我，小女想要精神賠償！”
聽着這個新鮮的詞，靖王臉色稍稍變好，“詳細說來聽聽！”
“小女想要沐將軍賠償二百五十兩銀子，當作對小女的精神補償。”
沐楚平臉都黑了。
二百五十兩，她當是二百五十文嗎？
剛剛因爲治病給了她二百五十一兩，又要再送二百五十兩？？
她當他家是挖銀礦的嗎？
靖王脣角有了笑意：“沐將軍可同意？”
“下官……同意！”
靖王在這，他敢不同意嗎？
他現在萬分後悔，沒聽王大人的暗示。
果然能讓靖王喜歡的女人，不是好惹的。
沐晞補充：“小女信不過沐將軍！
王爺，小女擔心沐將軍反悔，請求現在就把銀子付清。”
靖王笑道：“準了！”
沐楚平只得讓周福再回府取銀子。
周福腿都軟了，騎着馬回府，都沒來得及跟杜婉容解釋原因，只說老爺催着要二百五十兩銀子，很急。
詳情老爺回來親自與她說。
杜婉容只得將銀票給他，周福騎馬就走。
“老爺。”
沐楚平接過周福遞來的銀票，呈給靖王。
靖王面帶寵溺，微笑着遞給沐晞。
沐晞卻沒接：“麻煩王爺的侍衛齊桐大人，拿着這些銀票，去錢莊兌成銅錢。
在場之人應該不過五百人，每人半吊錢，感謝大家爲我說話！
若有剩餘，就贈予齊桐大人吧。
錢不多，但也是小女的一片小小心意。”
靖王驚訝，“你要把這些錢分給在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