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宮
竹息一臉爲難的看向皇上,無奈道:“皇上,太后娘娘病了,現在誰也不見。”
皇上一言不發,直勾勾的盯着緊閉的房門,大有一副和太后槓上的打算。
蘇培盛趕緊站出來,笑着向竹息解釋道:“皇上正是知道太后娘娘病了,這才前來探望。還請竹息姑姑再回稟一次。皇上一直心繫太后,若是不能見到太后一面,只怕心中難安吶!”
竹息面色一緊,與蘇培盛對視一眼後,只得又轉身回了太后房裏。
太后老神在在的靠在榻上,語調悠閒道:“皇帝怎麼說?”
竹息回道:“奴婢和皇上說了,太后身子不好,不便見人,可是皇上卻不願離去,只想再見太后一面,否則,皇上心中難安。”
太后哼笑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哀家病了這麼些時日了,都不見他上心,今天怎麼突然不放心了?指不定是皇帝又有什麼事情想要哀家爲他幫忙。可他也不想想當初處罰老十四的時候,可曾想過哀家?”
自從恂親王被皇上處罰,幽進王府後太后就病了。
母子兩人因爲這件事情一直很不愉快,太后一開始還會去和皇上求情,但是皇上一直拖着不見,太后也不再搭理他。
太后就這樣一直稱病,不管宮裏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不出面,只讓竹息替她去傳話。
竹息卻有些擔心,皇上是天子,太后娘娘雖說是皇上的親生母親,但是若一直這樣的話,難免皇上心中會生了芥蒂。
因此,她勸道:“皇上今日突然來看望太后,只怕是有急事要求太后。奴婢在太后身邊伺候這麼多年了,說句大不敬的話,不如就先見上皇上一面,或許順便能給恂親王求一求情。”
太后扯了下脣,不緊不慢的搖了搖頭,笑道:“先不着急 ,讓皇帝在外面先候上一段時間。就說哀家如今病容憔悴,需要起身穿衣。”
竹息知道太后這心裏是憋着氣呢,恂親王被囚禁至今,太后都沒見上一面,自然是要好好的出一出氣。
竹息起身向屋外的皇上回稟了此事後,皇上的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乖乖的在外面等着。
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太后終於讓竹息將皇上帶了進來。
雖說都是藉口,但太后做戲還是做足了全套,她故作病怏怏的斜倚在榻上,甚至隔了一道簾子。
太后咳了兩聲,有氣無力的說道:“皇帝今日怎想起來看望哀家了?到底還是國事要緊,可別因爲哀家這個老太婆耽誤了正經大事,要不然哀家就算去了,也無顏面見先帝。”
竹息看着皇上的臉色,由紅轉青再轉黑,就像調色盤一樣,豐富的緊。
但太后終究是皇上的生母,面對太后的陰陽怪氣,皇上也只能低下頭,低聲道:“都是兒子不孝,今日才來看望皇額娘,還請皇額娘責罰。”
太后又咳了兩聲,向竹息招了招手,示意她進來,將自己扶起來。
“你是皇帝,是大清的天子。自然是要以江山社稷爲重,怎麼能因爲這種小事操心呢?今日來看望哀家可是有什麼事?”
皇上沒有說話,蘇培盛和竹息連忙退了出去,給母子二人留下了說話的空間。
現在屋裏也只有皇上和太后,皇上終於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華妃找了兒子,希望兒子能允她將宮外的大夫帶進來,爲她診脈。不過,只是怕當年的事情就要暴露,兒子就藉口皇額娘也身體不好,不如讓那大夫一併看了。”
太后沒有發話,皇上眼神暗了暗,繼續道:“一則這段時間,皇額娘身體確實不好,兒子實在是擔心。宮中的太醫都是那一個路子,兒子想着或許從宮外找個太醫來,能給皇額娘好好看一看。二則當年的事情若是暴露了,只怕會影響大清的國體。皇額娘身爲皇太后,還請以大清朝爲重。”
太后隔着紗簾盯着皇上,死死地看着他,似笑非笑道:“皇帝都已經打算好了,那還來問哀家做什麼呢?皇帝都將國事給搬出來了,哀家能不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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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陰陽怪氣,皇上只覺得有些心累。
皇額娘爲什麼就不能理解他一番呢?
老十四雖然被幽禁到了王府,可是自己還是保留了他親王的尊位,十四弟只是失去了自由,但王府之中,錦衣玉食,自己從來沒有苛待過他呀!
皇額娘只知道心疼十四弟,可她難道沒有想過自己身爲帝王,不同樣也被困到了這紫禁城之中,失去自由嗎?
再說了,當初的老十四,那可是直利刃闖宮。
若不是念在他是自己的親生弟弟,且是個衝動性子,沒那個造反的腦子,自己早就賜毒酒一杯了。
皇上的喉結上下滾動着,啞着嗓子道:“兒子知道皇額娘在怨恨兒子,只是身爲大清的君主。兒臣,不得不爲大清考慮。”
太后擡眼,語調中有一些鬆動。
“老十四是你的親弟弟,你們都是額孃的親生骨肉,都是額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別以爲哀家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當初太子的事情,你是心知肚明。哀家有多少日子沒有見到老十四了,你可曾想過哀家?”
皇上有些繃不住了,老十四,老十四,永遠都是老十四。
有多少日子沒見老十四了?
自己和太后這麼長時間沒見,太后從來沒有關心過自己一句,反倒一見面就責怪自己爲什麼不放了老十四。
他不想在這裏同太后吵鬧,便冷聲開口:“兒子看皇額娘是真的病了,說起話來都顛三倒四的。兒子實在不知道皇額娘在說些什麼,至於華妃的事情,還請皇額娘操心,不然兒子也不知道老十四在宮外過的如何。”
這明晃晃的威脅氣的太后心頭一堵,但她也不敢再同皇上吵鬧了,畢竟老十四的性命還攥在皇上的手裏頭。
“好好好,哀家真是生了個好兒子!果真是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帝請放心,哀家一定盡好這太后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