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酒樓
恂親王和太子關係很好,作爲太子表舅的蘇籌,他自然也是十分熟悉。
今日隆科多找恂親王,希望他能夠爲自己和蘇籌說和一番。
“老夫向來仰慕蘇大人的文采,只是蘇大人平時性子孤傲,一直無緣相交,甚是遺憾吶!若是有王爺在其中牽線,或許能看在王爺的份上,給老夫幾分薄面。”
恂親王也不傻,他拍了拍隆科多的肩膀,笑道:“隆科多舅舅,你這不會打了什麼壞主意吧?本王可告訴你,皇兄的身體好着呢!你別聽外面的人聽風就是雨的,仔細惹來皇兄的怒火!”
如今,皇上身子病弱,太子又監國這麼長一段時間並未出過什麼差錯,朝中許多大臣便開始向太子這邊獻殷勤。
恂親王本來以爲那不過是一些趨炎附勢的小人,算不得什麼,沒想到今天隆科多將他特意約了出來,竟然是要讓自己爲他引薦蘇籌。
天底下誰不知道蘇籌是太子的表舅,隆科多這麼做,難道不是要明晃晃的投靠太子嗎?
隆科多捻了捻鬍鬚,微笑道:“王爺說笑了,老夫這麼多年何曾騙過你?”
太后曾再三告訴過恂親王,隆科多是自己的心腹,又是長輩,讓他一定要尊敬。
因着太后的緣故,恂親王雖然心裏有些不願,但還是爲隆科多引薦了蘇籌。
蘇籌本來不想去,可是他又想到隆科多這個老狐狸,一向是知道自己不願意去外面參加這些聚會,如今卻又偏偏約了自己,可見他是打了些什麼主意的。
蘇籌交代了太子一聲讓他小心隆科多,便從東宮出去奔赴了酒樓。
面子上的功夫,大家還是要有的。
蘇籌向恂親王行禮道:“微臣給王爺請安。”
他又轉頭看向了隆科多,“隆科多大人也在呢?”
隆科多向蘇籌點頭示意了一下,恂親王笑着道:“舅舅平時甚是仰慕蘇大人的才華,今日特意讓本王來引薦一二。”
蘇籌是走科舉上來的,才學雖然做不到朝中大臣的頂尖,但也絕對是能拿的出手。
這樣的藉口,倒也還算是合理。
蘇籌淡淡的勾起了脣角,“隆科多大人說笑了,不過是略懂一些詩文罷了,算不得什麼。”
期間,恂親王一直不停的替兩個人找着話題,場面倒還算得上是熱絡。
酒過三巡,恂親王被灌酒灌的有些招架不住,隆科多正好趁機提出讓人帶恂親王去酒樓的包間睡一會兒。
現在席間只有蘇籌和隆科多兩個人,蘇籌的表情沒有半分鬆動,看着隆科多語氣玩味道:
“隆科多大人費了這麼大勁叫本官來,不會真的只是仰慕本官的才學,想結交一二吧?”
隆科多嘖了一聲,看着蘇籌那副連裝都懶得裝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外人都傳蘇大人的性子最是耿直,今日一看,果然如此。既然這樣,那老夫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說完,隆科多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遞到了蘇籌身前。
“這是我的人從西北傳來的畫像,這畫像上的人,想來蘇大人應該很熟悉吧?”
蘇籌的指尖在桌上輕敲着,他一邊慢條斯理地打開信封,一邊笑道:
“想不到隆科多大人一介文臣,在邊疆還有自己的人脈呢,真是厲害!”
他打開信封,裏面赫然是一幅年羹堯的畫像。
蘇籌故作不解的將畫像還了回去,“隆科多大人不會是喝酒喝糊塗了吧?這不是被皇上賜死的年羹堯嗎?”
隆可多搖了搖頭,輕笑道:“事到如今,蘇大人也不必和老夫裝糊塗。這人是你和太子安排進去的吧,真是不知道,若是被皇上知道已經被賜死的年羹堯突然死而復生,更是出現在西北軍中,皇上會是怎樣一個態度?”
蘇籌挑了挑眉,語氣冷漠如寒鐵:“隆科多大人所圖什麼,就先說了吧!”
隆科多呵呵一笑,一張老臉滿是勢在必得。
“還請蘇大人放心,這封信到不了皇上手裏。老夫當了這麼多年臣子,自然也是清楚這爲臣之道。太子繼位,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老夫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得罪未來的帝王呢?”
見蘇籌沒有說話,隆科多繼續笑道:“老夫上了年紀,也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其實到了老夫這個年紀,圖的也就是個子孫能有個好前程。這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皇上還願意給老夫幾分薄面,當老夫是舅舅,但是等哪天老夫兩眼一閉,這佟佳氏………”
蘇籌語氣悠悠,直截了當的戳破道:“隆科多大人的意思是希望太子繼位以後,能夠善待佟家氏嗎?這倒也是不難。”
隆科多笑着搖了搖頭,“比起虛無縹緲的保證,老夫還是更喜歡實打實的東西。老夫家裏有一個孫女,年方二八。容貌雖算不得傾國傾城,但倒也能堪堪入眼。平時更是被悉心教導,琴棋書畫,掌家理事,女工針線,無一不精。”
隆科多一邊笑着說着,一邊去悄悄打量蘇籌的表情。
“老夫覺得,老夫這孫女倒是與太子年紀相合,若能成就良緣,那老夫也就安心了。”
蘇籌真是服了這老東西,這老東西還真是夠精的,現在太子無論許了他什麼東西,日後都可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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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是娶了隆科多的嫡孫女爲嫡妻,那日後可就是皇后,這個隆科多還真是………
蘇籌遲疑了一刻,倒也沒有立刻拒絕,而是又把這話推了回去。
“雖然我算是太子的表舅,可到底君臣有別,實在是做不了太子殿下的主。更何況太子的婚事怎麼着也得過皇上那一關哪?”
隆科多繼續笑呵呵的說道:“只要太子打定了主意要娶,再加上老夫和蘇大人的本事,外加有宮中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幫忙,倒也算不得什麼難事。”
蘇籌扯了扯嘴角,眉頭微皺道:“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我還要去討太子殿下的意思。”
隆科多知道這件事情急不了,他笑着向蘇籌道:“那老夫可就等着蘇大人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