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涉嫌謀逆

發佈時間: 2025-02-08 13:5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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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了後半夜,陸昭霖才叫人送水進去。

 等他們二人都清洗完畢,再回到寢殿裏時,姚興德已經查清楚了今日之事。

 “陛下,奴才有事稟報。”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江詩熒,不確定是不是能當着她的面往下說。

 見狀,江詩熒問:“陛下,可需要阿熒避一避?”

 陸昭霖拉着她的手,道:“不必。”

 然後,又對着姚興德吩咐:“直接說吧。”

 姚興德先是“諾”了一聲,然後道:“今日飛漱閣東暖閣之事,是吳有成安排的。

 吳有成安排了四個宮人,兩個宮女,一個太監,還有一個扮成太監的小宮女。

 東暖閣裏燃的香,還有浴桶裏的水,都被加了髒東西。”

 聞言,陸昭霖冷笑一聲:“他倒是考慮的周全。”

 姚興德繼續道:“吳有成一開始只說自己是爲了討好陛下,想要獻美。

 後面上了刑,才承認他是收到了母后皇太后的信兒,想往您的龍牀上送人。”

 陸昭霖邊把玩着江詩熒的手,邊說道:“行宮總管太監吳有成,涉嫌謀逆,夷三族,涉事所有宮人,一同賜死。”

 輕飄飄的一句話出口,就是無數條人命。

 姚興德低頭領命,知道這整個溫泉行宮,怕是要來一次大清洗了。

 “今日御前所有宮人,記三十大板,年節後行刑。”

 今日之事,是御前的人行事不慎,才被鑽了空子。

 沐浴伺候的人,就算是要用行宮裏的人,御前這邊兒也應該查驗清楚。女扮男裝這種可笑的事,竟然能在陸昭霖眼皮子底下發生,未免太過離譜。

 還有水裏和薰香裏的髒東西,一早就應該查驗出來,而不是事發之後才發現有問題。

 若此次真是有人要行刺,姚興德想想就覺得後脊骨發涼。

 御前的人,包括他在內,從上到下都該緊緊弦兒了。

 這次的事,若非陛下仁慈,甘泉宮就該換一批新人了。

 姚興德跪在地上,真心實意地謝恩:“多謝陛下恩典。”

 陸昭霖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若再有下次,就都去以死謝罪吧。”

 姚興德道:“陛下放心,奴才們從此必定小心謹慎,絕不敢再犯。”

 然後,就聽陸昭霖繼續道:“母后皇太后舊疾難愈,遷至九臺山別宮養病,三日內離宮。”

 九臺山別宮離京甚遠,坐馬車得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到。

 是以,雖然九臺山風光秀麗,最近的兩代帝王卻都不愛往那兒去,已經閒置好些年了。

 與其說母后皇太后是去九臺山養病,不如說是被遠遠地轟出宮去,圈禁起來。

 陸昭霖給過母后皇太后臉面,既然她不肯要,那就別怪他心狠。

 他尤嫌不夠,又補充道:“王家嫡系所有男子,於京郊龍泉寺出家,爲太后祈福。”

 先前承恩公府被抄,但是除了承恩公本人被流放,其他王家人還都留在京城裏,背靠母后皇太后,過着富貴日子。

 這道旨意下來,怕是整個王家的天都要塌了。嫡系所有男子出家,那就是要斷了整個嫡系的根啊。

 事情到這裏還不算完。

 “細查,是誰把朕要來溫泉行宮的消息遞給了母后皇太后。”

 母后皇太后閉宮“養病”,宮內的爪牙又被拔除乾淨。只靠她自己,是不可能得到消息,又提前把信兒送來行宮的。

 一定是他的後宮裏,有人不甘寂寞,伸出了手。

 姚興德恭敬地行禮:“諾”。

 旨意連夜從溫泉行宮發往京城,前朝後宮,一片譁然。

 不管是後宮妃嬪,還是前朝官員,紛紛打探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讓陛下不顧年節裏,也不顧“母慈子孝”的那張面具,對太后、對王家做出如此嚴厲的懲罰。

 然後,他們就打探到行宮這邊兒,不少宮人被處死,罪名是“涉嫌謀逆”。

 至此,沒人敢再往後查。

 先前蠢蠢欲動,想諫言陛下對嫡母不孝的幾個御史,也紛紛閉上了嘴。

 謀逆之事,誰敢牽扯到一星半點兒?

 所有人裏,最爲惴惴不安的就是順才人。

 她是真沒想到,姨母都“閉宮養病”了,還能搞出這麼大的事來。

 她這條小命,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沒牽連沒了。在此之前,該吃吃,該喝喝吧,好日子能過一天是一天。

 行宮裏。

 姚興德領命退下去之後,陸昭霖仍然是一身的冰寒之氣。

 但是這卻並未嚇到江詩熒。

 她手指輕輕撫上他的眉間,道:“最近這些日子裏,阿熒學到一個很重要的道理。”

 陸昭霖看向她,就聽她繼續說:“不要爲其他人的錯誤,影響到自己的心情。”

 陸昭霖問:“朕就是不明白,有些人爲什麼總是學不乖。”

 江詩熒直視他的眼睛,說道:“學不乖的人,那就讓他們去死。”

 陸昭霖笑了,道:“阿熒,你真的是什麼話都敢說。”

 江詩熒也笑:“在陛下面前,阿熒只說真心話。”

 陸昭霖眉宇漸漸放鬆下來,道:“倒是要謝謝阿熒師父,給朕上了一課。”

 江詩熒伸出一隻手:“陛下既然這麼說,那可有謝師禮?”

 陸昭霖先是點了點她的鼻子,道:“小財迷。”

 然後從左手上,摘下一串青金石手串。

 他知道,不管是她現在這般作態,還是剛剛說的那些話,都只是想讓他開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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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一個妃子,小心翼翼地讓一個皇帝息怒。

 而是一個女子,努力讓她的心愛之人展顏。

 江詩熒接過手串,一邊往自己的腕上戴,一邊還在說:“那阿熒就卻之不恭了。”

 那手串在他的手腕上可以繞兩圈,繞在江詩熒的腕子上,卻是三圈還有餘。鬆鬆垮垮的,越發顯得她骨量纖細。

 江詩熒只知道這是他的貼身之物,卻不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這麼一串普通的手串,分量並不比他腰上的九龍玉佩輕。

 這是他年少之時,有一次功課做得比兄弟們都要好,先帝親自賞賜給他的。

 如今,這對他來說意義非凡的東西,戴在對他來說意義非凡的女子腕上,陸昭霖看着,覺得相得益彰極了。

 再後面,兩人相擁着躺在牀上,漫無邊際地說着話,就都沉入了夢境。

 第二日,江詩熒早上醒來時,眼睛還未睜開,手臂向旁邊探去,卻發現身邊已經空了。

 牀榻摸上去微微帶了些涼意,想來是已經起牀很久。

 她喚了一聲:“阿圓。”

 聽到聲音後,阿圓帶了幾個小宮女進殿。

 此次來行宮,她只帶了阿圓一個,其餘伺候的,都是甘泉宮的人。

 阿圓先是行了個禮,道:“娘娘生辰喜樂。”

 幾個小宮女也行禮道:“娘娘生辰喜樂。”

 江詩熒聲音有些沙啞,道:“都起吧,今日都有賞。”

 然後,她從牀上坐起來,接過阿圓遞過來的茶盞,潤了潤喉,問道:“陛下呢?”

 阿圓道:“陛下半個時辰前就起了,說是有些政務要處理。”

 江詩熒點點頭,又問:“什麼時辰了?”

 阿圓道:“辰時末了。”

 江詩熒又打了個哈欠,怪不得她這麼困,昨晚睡下時,估摸着已經快到寅時了。這樣算一算,昨晚才睡了三個時辰左右。

 此時說是醒了,整個人還有一種猶在夢中的感覺,眼皮耷拉着,由着阿圓給她更衣。

 待溼溼的帕子敷到臉上後,才終於覺得整個人清醒過來。

 收拾妥當之後,就有小宮女提了膳盒進來。

 她一邊打開膳盒,一邊說着話:“今日是娘娘的生辰,膳房給娘娘準備了長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