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詩熒道:“您是想着,再爲五皇子擇一位養母?”
太后皺着眉頷首:“這合適的養母,可沒有那麼容易選。”
這事兒還沒議出什麼結論,就有宮人進殿傳話,說是謙太妃和貞太妃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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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位太妃進來的時候,太后和江詩熒已經換了話題,說起了貴妃新誕下的九皇子。
謙太妃滿臉笑意地跟着附和:“這兩年宮中都是好事情,先後有了三位皇子。”
貞太妃則是看向江詩熒道:“宸妃誕下八皇子也有半年多了,再過些時日,說不得就又要有喜信兒了。”
江詩熒抿了口茶,口中只道:“借您吉言。”
對面兒的謙太妃卻是輕笑了一聲,道:“貞姐姐這‘再過些時日’,恐怕得過上不少時日了。”
貞太妃面露不解:“這話,是怎麼說的?”
宸妃不是最受寵愛嗎,寵愛多了,好消息自然而然也就來了。
謙太妃道:“我聽聞,宸妃生八皇子的時候傷了身子,近幾年都不宜有孕的。”
聽到這話,不等江詩熒說什麼,就聽太后道:“你倒是消息靈通。”
說着話,她的眼神裏帶了些涼意,落到謙太妃身上。
謙太妃心中一凜,這才想起來,宸妃除了陛下的寵愛,身後還有太后這個靠山。而她們這些太妃太嬪,可都是要依附着太后在宮裏討生活的。
她斟酌着開口:“臣妾也是關心陛下的子嗣。”
太后看了她一眼,並未多說什麼。
等回了景陽宮之後,秋雨一邊兒服侍江詩熒更衣,一邊兒皺着眉道:“謙太妃是怎麼知道,您生產時傷了身子,幾年內不能有孕的事兒的?”
當初江詩熒生產完之後,趙院史給她診脈的時候,產房裏可是一個后妃都沒有。
趙院史嘴緊,不會把這事兒往外透。
太后和皇帝更不可能把這事告訴謙太妃。
餘下還在產房裏的,就都是他們景陽宮的宮人,以及太后和皇帝身邊伺候的。這裏頭,莫非有人被收買了?
江詩熒看着她那糾結的樣子,不甚在意地開口:“你忘了,當時幾個穩婆都還沒從產房裏出去呢。”
秋雨恍然大悟,嘟囔了一句:“這些穩婆也太碎嘴了些。”
江詩熒道:“她們本就不是咱們景陽宮的人。”
自然,也不會替景陽宮保守什麼祕密。
只需有人以金銀相誘,這些穩婆有什麼不能往外說的呢?
她生產時傷了身子的事,只怕後宮裏不少妃嬪都心中有數。
只是她聖眷隆重,沒人敢在她面前提起這事兒罷了。
倒是謙太妃,若非她今日自己巴巴兒地湊上來,江詩熒險些都要忘了先前紀嬤嬤那一檔子事兒了。
既然謙太妃先出了手,那就別怪她報復回去。
只是,教訓謙太妃本人不難,卻着實沒什麼意思。打蛇,還是得打七寸的好。
這樣想着,江詩熒道:“你去喚阿圓進來。”
···
又過了兩日,謙太妃的事兒還沒什麼進展,就聽說住在壽康宮裏的五皇子病了。
知道了這事,江詩熒便是爲了做面子,也該去看一趟。
她是晚膳前和陸昭霖一起過去的。
五皇子躺在牀上,小臉兒燒得通紅。
迷迷糊糊地看見他們,脣邊擠開了一個笑容:“父皇和宸母妃來了。”
陸昭霖摸了摸他的額頭,問:“你現在覺得如何了?”
五皇子臉皺成一團,有淚水盈睫:“瀟兒難受。”
陸昭霖看着他這樣,心裏也很是心疼。
他坐在牀沿上,很是溫柔耐心地哄了五皇子幾句。
江詩熒站在邊兒上,也附和着說了兩句好生將養之類的話。
兩人正要離開的時候,五皇子忽然伸出手,拉住了江詩熒的衣袖。
江詩熒停住腳步,看向五皇子:“瀟兒還有什麼事嗎?”
五皇子眼巴巴地看着她:“宸母妃可以抱一抱瀟兒嗎?”
江詩熒心裏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是陸昭霖還在邊兒上看着呢,她面上帶笑,微微俯下身,虛虛地將五皇子環在懷裏,口中溫柔道:“自然可以。”
她鬆開懷抱的時候,五皇子滿臉依戀:“多謝宸母妃。”
從五皇子的房裏出來,兩人在壽康宮陪太后一起用了晚膳,然後相攜散步往景陽宮走。
宮道長而寂靜,忽然,就聽陸昭霖開口問:“阿熒,你可願意將瀟兒養在膝下?”
這事兒,一年多以前他就提過一次,卻被江詩熒拒了。
如今再提起,一方面是實在沒什麼好的人選。另一方面,也是今日看見了五皇子對江詩熒的眷戀之情,心中有些感嘆。
江詩熒搖了搖頭:“阿熒不願。”
陸昭霖長長嘆了口氣,對這個答案毫不意外。但是他心裏,還是盼着她應下的,是以勸說道:“瀟兒很是喜歡你。”
江詩熒拉着他停下腳步,陸昭霖轉過身來,兩人四目相對。
她表情認真:“陛下,不是阿熒不喜歡瀟兒,實在是分不出時間精力。”
陸昭霖道:“瀟兒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給你添亂的。”
江詩熒單手捂住他的嘴巴,道:“阿熒還有平安要照料呢。平安自出生後就身體虛弱,將養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長了些肉。阿熒日夜都懸着一顆心,生怕一個照料不好,他就——”
說到這兒,她話音兒裏難得帶了幾分哽咽。
陸昭霖伸長手臂,將她抱在懷裏,安慰道:“好好好,朕再不提這話了,你安心照顧平安就是。”
春衫輕薄,不多時,他就覺得胸口處溼溼的。
陸昭霖的心中愧疚更甚。
平安之所以早產體弱,本就是因爲他這個父皇。
今日他卻想着把五皇子放到景陽宮裏,讓阿熒一併照料。對平安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
是夜。
雲雨過後,陸昭霖疲憊地陷入沉睡。
江詩熒卻沒有睡意,輕巧地翻了個身,隨手披了件衣裳出了寢殿。
守在殿門外的是姚興德和阿圓。
見她出來,兩人趕緊行禮。
“噓”江詩熒將手指輕輕在脣邊豎起:“小聲些,陛下睡着呢。”
“娘娘可是有什麼吩咐?”姚興德小聲兒問。
江詩熒道:“本宮睡不着,想要賞一賞月亮。阿圓跟着我就好。”
姚興德行了一禮,目送兩人往外頭庭院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