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嘛。”她是在問岸邊的這隻小黑鳥。
黑鳥落在她的肩上,搖了搖頭。
瑞雪貼上隱祕符躲在樹後。
狐妖破水而出,身上還纏繞着一個剝皮妖,狐妖露出八條尾巴,眼角帶着紅色入魔的紋路。
銀白色的髮絲被剝皮妖撩起,剝皮妖頭靠在狐妖的肩上細聲細語道:“我需要新的皮,不然你就看不見我了,把那些修士殺了好不好,求你,你看看我。”
狐妖轉頭看着她的臉,眼神溫柔又陶醉,一雙眼睛彷彿有說不完的情話,他微微點了點頭。
瑞雪肩膀上的黑鳥猛的飛了出來,發出淒厲的叫聲。
“啾……啾!”叫聲痛苦,黑羽散落,夜晚的月亮倒映在河面,真的涼透了。
狐妖視線轉移,狐鳥眼神對視,不知爲何眼淚掉落,剝皮妖抓住黑鳥想要捏死它,瑞雪出手打斷剝皮妖的利爪。
指月劍在月光下發出陣陣銀光,指月反彈傷害剝皮妖被震退,臉上的皮也動盪着。
瑞雪抓住黑鳥把它塞在衣服裏,劍陣開啓。
新月劍法。
就在她的劍快要劈到剝皮妖身上時狐妖一把抓住了她的劍。
“不,不可以。”狐妖手逐漸收緊,她用靈力充盈着指月才阻止劍沒有被直接捏斷。
月光之下,指月微亮,靈力匯聚,反彈!
狐妖被自己的力量反彈,嘴角溢出鮮血,魔化加劇,黑色的瞳孔被紅色完全侵佔。
整個傍河村陷入紅光之中,包裹整個村子的幻陣出現。
幻陣遮掩的真相顯現,整條河水都變成了血水,周圍的村民慢慢聚集過來,每個人的皮都沒有了,靈魂被困在身體裏無限重複的經歷剝皮之痛。
村民失去幻陣的影響所有人痛苦的趴在地上,請求河神的原諒。
“河神發怒啊,求河神原諒!”
“河神原諒!”
……
月光下的狐妖白衣銀髮,神情慈悲又帶着笑意,他在可憐和嘲笑那些村民。
這個村子早就爛掉了,從內到外,心靈到肉體全都爛透了。
這個村子一團亂,瑞雪根本搞不清楚爲什麼會這樣,這個修爲的狐妖爲什麼要這麼做。
還有隻有修煉爲正道後墮魔才會變成現在這樣,那這原本馬上要修成九尾狐仙的爲什麼會墮魔?
她拿着劍步步後退,狐妖已經瘋了,它啃噬着無皮的村民,像是有萬般仇恨和怨念的妖魔。
一旁的剝皮妖一頭扎進血河裏,她要去剝皮!
瑞雪一劍拋向剝皮妖,劍陣圍住狐妖以防狐妖突然襲擊。
“誰讓你走了?”
一劍刺中,她像中箭的鳥兒一樣垂落下來。
剝皮妖穿着的淡紫色雲錦紗衣漸漸被血液浸透,臉上的皮膚慢慢脫落,她急忙拿出儲物袋裏的人皮補上。
“都怪着臭狐狸,不讓我出去找新皮,害我修爲從來沒有長進,就是一個沉浸在幻境裏的廢物!”剝皮妖想要去抓住指月劍卻被震開怒罵一聲道:“操。”看見瑞雪直衝而來,她變了一副臉色,含着淚向狐妖喊道:“姜軾哥哥救我!”
瑞雪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那狐狸竟然自斷三尾從劍陣出來了。
姜軾抱住剝皮妖,毫無理智的眼神硬擠出絲絲溫柔,剩餘的五條尾巴包住他們兩人。
“魏妹妹,別怕。”他的手顫抖着,一遍一遍撫摸着剝皮妖的後背。
一直沉睡的樂羽睜開眼睛。
“他是狐仙。”
她的帶着稚氣的聲音堅定的說道。
“爲什麼這麼說。”
“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是這個地方的天地靈氣聚集而成的仙,附身在一頭狐狸上身有了實體,本應該是守護這裏的狐仙,他有九條尾巴,有一條在那剝皮妖身上。”
瑞雪皺緊眉頭,這原本該守護這裏的狐仙到底有什麼執念,變成現在這樣。
血河突然顫抖,年止寒抱着蘭信拉着曹蔡蔡和齊言默衝出河面。
她抹了抹自己嘴角的鮮血。
“大師姐!”她點了點頭,年止寒繼續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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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掉頭上的幻靈草就可以醒。”
夜色漸濃,她擋在四人的前面,不敢貿然出手。
這墮魔的狐仙即便是現在只有五條尾巴了也不能掉以輕心,這地界依舊有他的陣法。
爲何偏要製作一個如此大的幻陣呢,只是爲了不讓外面的人發現嗎?
瑞雪的思緒絞成一團,這一切都是不合理的。
剝皮妖趴在他的胸口,狐仙姜軾嘴角的血繼續滴落着,眼神停在剝皮妖的臉上。
“殺了他們,我需要皮,新的皮,不然我就要消失了,她剛才還要殺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利爪襲來,劍身與它摩擦着,火花四濺。
“師姐我來幫你!”年止寒抽出一把龍紋黑劍,她急忙拉住他。
他什麼時候得到的劍,瑞雪心裏疑惑。
狐妖被擊退,劍陣剛被擊破一時半會無法再次開啓。
年止寒和她漸漸處於下風,狐妖斷了三尾破陣,瑞雪劍陣被破兩人都是強弩之末,年止寒如今才不到金丹,連他們兩人戰鬥的餘波都無法承受。
“大師姐小心!”剝皮妖已經近在咫尺,這一下必須得捱了,瑞雪抵擋着姜軾的利爪,死死的看着剝皮妖舉起的爪子。
在那瞬間,紅衣擋住瑞雪死死盯住的眼睛,少年舉劍抵擋一隻利爪,另一隻利爪穿透少年的身體。
“不!”尖叫聲吵醒躺在旁邊的三人,蘭信趴起身擡頭向聲音的方向看去。
“小師弟!”她連滾帶爬的站起來,衝向年止寒,眼睛的淚水順風掉落,拿着一把小刀直直的插進剝皮妖的身體裏。
“別來!走蘭信!走啊!”
蘭信死死地抓住刀,剝皮妖抽出年止寒身體裏的利爪,按住蘭信的頭。
紅衣少年微睜着眼睛側躺在地上,想要站起來,卻怎麼也站不起來,蘭信被剝皮妖一隻手掐着脖子舉起來,另一隻手劃開蘭信的臉側,血液順着剝皮妖的利爪滴落,蘭信死死地盯着剝皮妖,她發不出任何聲音,視線開始模糊,她聽見師姐好像在叫她。
“蘭信!小蘭信!”瑞雪痛苦的看着這一切,手指顫抖,姜軾見勢狠勁死抓住劍身另一隻利爪直往她的心口。
片片符紙飄來,瞬移符!
瑞雪瞬間移動到齊言默身邊。
“你……”瑞雪的下巴和眉眼都濺的是血,白色的衣服也被血都浸溼,劍陣被破元氣大傷。
也是她的失策,這個姜軾已經瘋的徹底了,斷尾破陣就是想要和她同歸於盡的打法。
“沒事。”瑞雪雙眼通紅。
劍法大道,萬象天引,天澤一方,靜劍速身!
一手拿起劍柄舉在胸前,一手捏住劍身,從頭到尾,血染劍身,聚靈!
她的靈力已經耗盡,只能動用自己的血液裏的本源靈力,此法消耗元神損陽壽。
曹蔡蔡使用瞬移符救下年止寒,剝皮妖提着蘭信脖子躲在姜軾身後,蘭信的手慢慢下垂眼睛微眯,她快堅持不住了。
她的眼睛看向年止寒,還好師弟沒事,身爲師姐不能死在師弟的後面。
在她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看見大師姐一劍穿透剝皮妖的心口。
瑞雪的速度很快,姜軾都沒有反應過來,看見剝皮妖含淚倒下,妖魂消散,皮一片片掉落露出燒焦枯黑的屍體。
姜軾跪在地上,眼神顫抖,抱住地上的屍體,嘴裏默唸着:“魏……妹妹,魏妹妹……對不起,是我來晚了…”眼淚滾滾掉落,幻陣的紅光越來越亮,姜軾的五條尾巴漸漸消失。
“他在用他最後的力量造幻!”樂羽的驚呼道。
瑞雪死死地抱住蘭信用自己最後的力量,黑色的小鳥飛出落在姜軾的肩上蹭了蹭他。
姜軾呆愣的對上黑色鳥兒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麼,含淚笑了笑。
“魏妹妹。”姜軾捧住小鳥閉上眼睛。
其實,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