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語夕破空而來,卻依舊無法阻止突變鬼厲子的衝向時方旬。
原本和瑞雪走的她帶着兩個徒弟返了回去,因爲她心裏一直覺着不安。
時方旬眼睛微微睜大,手腕紅線閃爍。
他已站在遠處,親眼看着利爪刨出徐孟然心臟。
“不!”
“不不不!”
他瞠目欲裂,手中長劍掉落,紅色髮帶悄然斷落。
張澤麗一把抓住他的後領,他轉過頭看着張澤麗,張澤麗微愣,滿臉血淚,紅線斷落漸漸變成虛影。
徐孟然因爲痛而不受控制的抽搐,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
手慢慢摸向儲物袋,鬼厲子突出的眼球猛地一瞪,伸向儲物袋的手被生生拔斷。
手捏着一把摺扇掉落一旁。
她留下最後的輕語。
“方旬,我畫工不好,莫要嫌棄,現在你真的看到我的真心了吧。”
她含笑帶淚,直至眼神失去最後的光彩。
時方旬推開大師姐的手,拿起長劍,回頭看看他們,景語夕伸手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
時方旬劍入心口,以心頭血祭劍,張澤麗知道他要幹什麼,只能拿起斷刀直衝鬼厲子拖延時間。
景語夕含着淚一掌拍去,江海渝和沈松林拿起釘錘跟着衝去。
何廣順看着地上徐孟然的屍體,衝過去拿起斷手握着的摺扇,他被鬼厲子拍斷靈劍,七竅流血。
摺扇掛着小穗子,穗子上的木珠歪歪扭扭的刻着時字,打開摺扇只見那歪歪扭扭的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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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我的真心,可我就是真心喜歡你。
就算你不喜歡我,你也是我父親爲我撿回來的小郎君,你必須和我綁在一起!”
何廣順眼神黯淡。
在何廣順成爲親傳第一天,只有四師姐來找了他,拿着一堆配色各異,畫風奇怪的靈器給他,說是給他的見面禮,雖然他表面嫌棄實則心裏開心的不得了。
從此之後君心所向,可落花無情。
看着白摺扇吊掛着的紅珠墜子,他嘴裏輕聲道:“醜死了。”
說完將手裏的摺扇拋給時方旬道:“我不去爭,是因爲她真的喜歡你,現在你看見她的真心了,她終於不再纏着你,你高興了吧。”
何廣順笑中含淚,提劍而去,聚靈至丹田。
“都讓開!”他耍出最後的劍花,於自己畢生所學,這是一個劍修的尊嚴。
元嬰自爆,血花燦爛,靈劍掉落,陷入沉睡。
景語夕被爆炸震開,兩個弟子扶着她往後退去。
張澤麗呆愣的看着周圍,她的師弟師妹,倒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擡頭望向澤明宗的最高峯,想起那年從踏仙宗祕境回去,師父和他們圍坐在一起,每個人一人一句的說着要如何超越瑞雪,而師父那時說,平平安安才最重要。
時方旬將摺扇別在腰間,血淚不斷,被何廣順元嬰爆炸的鬼厲子血肉模糊,身體上爛肉蠕動着。
“滄海劍法第四式——劍海浪濤!”
木靈之力附劍身而生長,堅不可破的功式,劍靈成影,竟有些萬劍歸宗的影子,他沒看過萬劍歸宗劍譜卻自己加以改動運用到這滄海劍法之上,印證那句親傳絕無庸才。
摺扇上的血和他心口上的血混成一團,給這摺扇點上大簇梅花。
於全身之力,血液倒流,一口鮮血噴出,落在被他萬劍穿心的鬼厲子身上,景語夕有些驚訝,萬劍歸宗的影子出現在這裏。
鬼厲子身體炸裂開來,時方旬劍落一旁,跪立在地,他的面前就是被鬼厲子踩在腳下的徐孟然心臟,他倒落在地,血流滿地。
拿出腰間摺扇順着靈劍傷口插到心尖上。
不是不相信你的真心,是怕你輕鬆得到我後覺得乏味再將我拋棄。
靈劍心誠,持劍者卻……與之無誠,口是心非。
心誠劍慢慢隨着主人的生命的流逝而黯淡,陷入沉睡。
張澤麗呆愣着,天邊的黑雲漸漸襲來,景語夕扯着她往最高峯上跑,去追瑞雪。
她一個師弟師妹都沒有了。
留於她一人。
初見二師弟瑞姜生是一個被父母從小寵到大的乖孩子,雖然性子嬌氣卻品行端正純善。
再就是一起被師父收入的三師弟和四師妹,兩人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三師弟性格孤僻,卻能在細小的地方看見他的愛,四師妹古靈精怪,是被家裏寵大的大小姐,平時嬌氣卻重不在煉器時嬌氣。
有一次煉器燙了手上一手的水泡,愣是一聲不吭,最後還是三師弟給她找來了天蠶冰絲帶綁在手上,他還說是碰巧發現的,只有張澤麗知道他接了許多關於這個的任務,找了許久。
最後便是小師弟何廣順,最開始他十分害羞,放不開,四師妹帶着他在內門弟子面前吹牛才慢慢讓他放開,還沾染了四師妹的自信和樂觀,也變得古靈精怪起來。
回想這一切,張澤麗擡頭望着最高峯。
師父你還在的,對吧……
此時瑞雪遇到了環山屍海。
疾病的痛苦嘶吼,混合着惡臭的腐蝕味。
無數眼睛於皮膚中割裂出來。
年止寒擋住衆人道:“他們被吸引了,不要打草驚蛇。”
疾病屍人往中心前仆後繼的涌着,瑞雪給衆人貼上極品斂息符。
白青道:“第一次用上好東西。”
傅羨緣嫌棄的皺眉道:“吳子辰拿了那麼多沒給你?”
聽到子辰的名字,蘭信笑着轉過頭道:“這次如果活着回去,我和你一起去找子辰,到時候在吳家,我和子辰給你一些。”
白青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定親呀。”
蘭信道:“事情解決完,他就上門來踏仙宗提一次親,再去蘭家提一次親。”大大咧咧的她笑的溫柔,摸了摸手上的玉環。
“你馬上要叫我嫂子了。”她笑着指了指白青。
白青乖巧的笑着點頭道:“嫂子好,聽說子辰哥種了滿城的蘭信花,我回去時,所有人都知道這喜事了。”
夏侯瑾軒皺眉道:“不過是爲了借踏仙宗和蘭家的大陸地位。”
風來安道:“你以爲只有踏仙宗和蘭家的幫助嗎?”
他看了一眼夏侯瑾軒繼續道:“梅家家主恨不得把整個梅家都給蘭信,溫家三兄弟與蘭信交好,也自然而然的有了合作,現在溫年兩家居首的世道早已過去,溫家居一,吳家居二,蘭家居三,風家與黃家不分伯仲。”
說到風家時他有所停頓。
年止寒開口道:“處於中心的是滄瀾宗的人。”
衆人目光聚集。
他的手指捻住一絲符咒燃燒的灰燼,瑞雪點了點頭。
林樂安開口道:“他們怎麼進來的,門口守着的紅娃娃還沒死。”
年止寒沉聲道:“是後續支援,看來魔教教主也有所察覺,我們不能再此拖延,只能先不管他們,我們往前走。”
“你們先走,我留在這裏幫他們。”
年止寒看着說話的瑞雪,皺緊眉頭吼道:“大師姐!”
風來安和溫亦暖拉着年止寒,風來安擺手道:“我和亦暖留下,你們往前走。”
白青轉了轉手腕道:“上次中招,我記着在,我也要留下,看看這魔教遠近聞名的主要戰力嗜血堂到底有什麼能力。”
林樂安猛地舉起手道:“我也留下。”
夏侯瑾軒看了一眼林樂安和白青,皺着眉舉起了手。
傅羨緣和秦齊看了看跟着也舉起了手。
“二師兄,三師姐,你們跟我走!”年止寒怒吼着。
風來安和溫亦暖搖了搖頭,最後蘭信也跟着舉起手道:“我們不能放棄同伴!”
年止寒輕笑一聲道:“臭蘭子,你只會和我作對,大師姐……”
瑞雪看着年止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懂你,這裏不用那麼多人,等一下景語夕掌門他們也會上來,留下四個人就好了。”
衆人點了點頭,年止寒摁住瑞雪手腕的鈴鐺,他深提一口氣,如果他不去算計人心,什麼話都直說,只會遭人厭惡,明明他做了現在境況下最好的選擇,減少了損失。
夏侯瑾軒站出來道:“我們玄天劍宗的四個人留下來吧。”
瑞雪點了點頭,蘭信把儲物袋裏的許多靈器,符咒塞給白青和林樂安道:“活着。”
一個是她心上人的乾弟弟,一個是自己的至交好友。
“嫂子放心!”
“蘭信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