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宋遇寧喜歡的那個女生,他不願多說,言淼便也沒刨根問底。
只是一想起來自己那麽優秀的弟弟居然也會受情傷,她就實在有點難以接受。
理智上告訴自己人家憑什麽就要喜歡你弟弟,情感上又會忍不住想要吐槽一句,我那麽好的弟弟你都不喜歡,是不是瞎?
宋遇寧的學校在一環,交通方便,平時他幾乎都是自己回去,這次看他失戀可憐兮兮的,言淼便特意開車送他。
下車時他又叮囑了一遍:“別再去酒吧了,醉成昨晚那樣傷身又危險,聽到沒有?”
有時候言淼真覺得宋遇寧對她嘮叨的樣子跟她媽一模一樣,和他的年齡一點也不搭,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所以她很乾脆地答應了,誰知兩個小時都沒過,她又再次打了自己的臉。
坐在酒吧沙發上看著對面的冉清在罵了小半個鍾頭後情緒終於緩和了些,言淼這才幽幽地開口:“罵夠了?”
“不夠。”冉清狠狠灌了半杯酒,“媽的,不值得。”
“知道不值得還氣成這樣?”
冉清是個全職寫手,每天的工作就是待在家拚命寫小說,這些年下來挨過的罵也不少了,雖然她脾氣爆,但言淼也沒見她計較過那些,還以為她真淡定得什麽都不在意了呢。
“我這不是第一次被那樣詛咒家人嘛,之前被罵寫得爛我有說什麽嗎?不喜歡就別看,誰他媽逼他們看了?非要給自己添堵,罵罵咧咧看完又來問候我全家,到底誰才是傻逼?”
冉清又喝了口酒,“家人是底線,你不知道看到那些私信時我有多窩火,一群隻敢隔著網線口吐芬芳的loser,他們要敢當面說那些,老娘絕對一巴掌甩過去。”
以她的脾氣,言淼還真相信這種事她做得出來,腦補了一下那個場面,她倒突然覺得有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冉清說家人是底線,於她而言又何嘗不是呢?
猶記得十一年前那個下午,在老師們眼中一直是乖乖女的她,抽了同桌的水果刀氣勢洶洶地衝出教室擋在母親身前,狠狠抵在鬧事的學生家長喉嚨上,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
“你敢再碰我媽一下,我現在就宰了你,反正我未成年,坐幾年牢換你一條命,值了。”
現在想想,真是有些中二的台詞,可那時她的確是來真的,在她心裡,沒什麽比家人更重要了。
也是從那時開始,那個十七年來一直都無憂無慮的言淼長大了,開始承擔起照顧家裡的責任,盡心守護著一夜之間成了孤兒的宋遇寧。
“發什麽呆呀?往旁邊挪點,擋鏡頭了。”
思緒被冉清的聲音拉了回來,看著剛才還破口大罵的人這會兒又有閑情逸致對著桌上的酒瓶拍照,言淼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沒事吧你?”
“最後一次。”冉清衝她揚了揚手機,“他要是來接我,我就跟他複合,他要是不來,從今天起,再跟他說一句話我就……我以後的小說全都撲街。”
得,原來約她出來喝酒也不純粹是因為被罵了氣不過,看這心機耍的。
言淼無奈地笑笑,朝她伸出手:“我看看。”
冉清把手機遞給她,界面上是剛發的朋友圈,圖片故意拍得有些模糊,卻能看清是一桌子的酒,語句不通錯別字連天,像極了喝醉後的胡言亂語,但又把酒吧定位得清清楚楚。
“就你倆這互相了解的程度,你確定他看不出來你的小心機?”
“管他看不看得出來,反正我只在意結果。”
言淼笑著刷新一下,想看看有沒有回復,卻剛好瞧見一條最新的朋友圈動態——傅雲朗分享了九張婚紗照。
她和傅雲朗早就互刪了,倒沒想過能這麽巧在冉清的朋友圈見到。蹦過來的冉清瞧見這一幕,一把拿過手機:“切!秀什麽秀?老娘把他刪了。”
“沒必要,刪了還顯得咱們小氣。”畢竟大學時三人是同一個系的,拋開言淼和傅雲朗的關系,冉清和他本來也就認識。
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言淼,冉清給她倒了杯酒:“來,剛才是你陪我喝,現在我陪你。”
昨晚已經醉過一次,該發泄的也發泄完了,言淼現在倒真沒有心情不好,不過來都來了,喝一點也無妨。
她們沒去太混亂的地方,就一個普普通通的清吧,從頭至尾也沒人騷擾。等兩人都喝得差不多的時候,突然有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坐到冉清旁邊。
看清來人是誰,言淼不由得低聲笑了笑,偷偷在桌下踹了冉清一腳。又被她賭贏了,就算分了手,人家還是擔心她。
同樣是大二開始談的戀愛,怎麽他們就能這麽幸福?
小兩口執意要送言淼回去,言淼雖然神志還清醒,身體卻有些不聽使喚,便也沒開口拒絕,結果出了酒吧就發現宋遇寧正站在她車邊等著她。
冉清了然地笑笑:“我都忘了你還有個寶貝弟弟。”
和他們道了別,言淼慢悠悠地走向宋遇寧:“你怎麽會來這裡?”
才答應過他不再喝酒就被逮了個正著,她其實有些心虛。
“冉清姐那張照片,拍到你手了。”夜裡光線暗,看不清楚宋遇寧的表情,但聽語氣他並沒生氣。
“是嗎?”言淼好奇地取出手機看了看,冉清之前發的朋友圈裡確實有她的左手入鏡了,但連手表都沒拍進去,這家夥居然也能認出來。
“她心情不好,我陪她出來放松放松。”討好地朝他笑笑,言淼立刻舉手發誓,“我沒喝醉。”
宋遇寧歎息一聲,緩緩朝她張開雙臂。
言淼一時沒反應過來:“幹嘛?”
“知道你心情不好,借你靠一下。”
看他一副故作深沉的模樣,言淼不禁笑出聲,抬手就要去捶他,結果一個踉蹌反而整個人都朝他撲去。
宋遇寧穩穩接住她,撐著她兩條胳膊讓她站穩:“這就叫已經放下了?我都有點不敢相信你的話了。”
“我來喝酒又不是因為他。”言淼撇撇嘴,突然認真看著他,“章魚,我剛才在裡面,又想起很多事來了。”
見到最親近的人,她本能的反應的確是傾訴,可一想到他只會比她痛苦,她又立刻住了嘴,“走吧,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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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掙開他的手準備上副駕,他卻突然一把將她拉進懷裡,雙臂緊緊箍著她的肩和背。
“還是借你靠一下吧,或者,你借我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