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從春夢中醒來,言淼長長地歎息一聲,都快要懷疑自己的身體和心理出了問題。
腿間黏膩膩的,感覺極不舒服,她從床上坐起準備去衝個澡,但一看才凌晨五點多便又作罷,只能無奈地靠在床頭翻著手機。
【如何區分親情和愛情】
把這個問題輸入搜索框後,她才又突然覺得可笑,活了整整二十八年,自己居然也會有靠百度來解決感情問題的一天。
可搜索這些真的有意義嗎?明明心裡早就有答案了,究竟還想再尋求些什麽?
盯著手機看了半晌,她還是隨便點開一條,裡面講了一個未成年女孩愛上繼兄的故事,到文末才草草作總結,大概就是說與親情相比,愛情多了種生理上的渴望,也多了更極端的佔有欲。
低頭瞧了眼腿心,言淼又慢慢躺下去,縮在被窩裡回憶著剛才的夢。
大概因為昨晚宋遇寧在她耳邊說了那些話,她才會夢到與他在車上赤身裸體地糾纏,激烈又真實,大膽而狂野。
她的確渴望他的身體,無論是在夢中還是現實裡。
她也確實無法想象,如果夢中的場景換成了他和另一個女人,如果是另一個女人被他脫光了按在方向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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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呆呆地躺到家裡有第一個人起床,她才拉開房門出來,和已經準備好要去上班的言文彬在樓道裡遇上。
“起這麽早啊?”言文彬問完才反應過來,“哦,我都忘了你們要去超市,不過也不用這麽早吧?”
言淼懶得解釋,指了指他的臉:“記得戴好口罩。”
等言文彬開了大門出去,言淼才聽到樓上的腳步聲。是宋遇寧起來了。
他穿了套毛茸茸的家居服,是言淼在網上買自己的睡衣時順便給他買的,她覺得可愛,他卻嫌幼稚,但又經常都穿著。
睡衣並不薄,可還是清晰地顯出他胯間碩大一團——他又晨勃了。
下身的情形被她看到,宋遇寧倒也不尷尬,反而委屈地瞅著她,那眼神明顯是在說全都怪她。
言淼收回視線,朝浴室揚了揚下巴,讓他自己去解決。
“自己弄不出來。”他壓低了聲音,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昨天試過了。”
那就等它自己軟下去,硬了不射又不會死。言淼撇撇嘴,準備回房等他用完浴室再出來。
宋遇寧攔住她,朝她玩味地笑笑,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現在也不太想弄,我可以先攢著。”
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言淼瞬間耳根一熱,抬頭瞪他。
她都有些搞不明白,明明就是個小處男,怎麽這人說起撩人的話來總是一套一套的?
宋遇寧得意地笑笑:“放心,我都準備好了。”
看著他那一臉的期待,言淼反而越發不自在起來。
之前發生的所有親密關系都是沒有準備的,至少都是她預料之外的,而如今的他們,像極了約著去開房的情侶。
這是在代表她已經默認了和他繼續這樣糾纏下去麽?
忐忑地洗漱完,回房換好衣服,認真化了妝,言淼挎著包走下一樓,見衣冠楚楚的宋遇寧早就等在院子裡,她突然就感覺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們這樣算是……約會嗎?明明只是去超市囤疫情期間需要的物資,可怎麽一切都變了味了?過一會兒他會像夢裡那樣把她壓在方向盤上狠狠進入麽?
宋遇寧滿臉都是掩不住的笑意,伸出手來準備拉她,想了想又收回去:“走吧。”
“淼淼!”宋悅的聲音突然從三樓傳來,“等我一下,我跟你們一起去。”
相隔咫尺的兩人同時頓住。
還穿著睡衣的宋悅從窗戶探出頭來:“或者你們先去發著車,我換身衣服就來。”
宋遇寧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褪去,愣了愣他還是仰起頭道:“姑媽,外面太冷了,超市人多,你還是在家休息吧,我和我姐去就行。”
“這幾天悶在家裡都快發霉了,我跟你們出去走走,反正都得去,兩個和三個也沒區別。”
這一刻,言淼終於清楚地感覺到,心底有股淡淡的失落。
他們去的是晁源最大的超市,又是春節後第一天營業,前來囤貨的人比想象中還要多,哪怕大部分都戴了口罩,卻還是讓人看得心慌。
照著早就列好的清單拿了東西,三人趕緊推著車去收銀台排隊結帳,等核對時才發現還是漏了兩樣,於是宋悅繼續守著推車排隊,姐弟倆返回去拿。
搶貨太激烈,已經有人大聲吵了起來,宋遇寧拉著言淼繞開人群走,但還沒走遠,言淼就突然停住。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宋遇寧瞧見了一個沒戴口罩的高個男人,因為一袋米,那男人什麽髒話都罵出來了,大庭廣眾之下實在不雅觀。
言淼嗤笑一聲:“人渣就是人渣,過多少年都是人渣。”
宋遇寧這才明白她並不是單純討厭一個素質低的人,好奇道:“你認識?”
“當年去學校鬧事那家,被我用刀抵住脖子那個賤人。”
拳頭猛然攥緊,宋遇寧邁開步子就要往那邊去,卻被言淼一把拉住:“人太多了,別去。”
將他攥拳的手緊緊握住,言淼柔聲道:“他們沒戴口罩,別過去了,而且,也沒意義。”
目光在那男人身上停留了許久,宋遇寧才緩緩松了拳頭,反握住她的手:“是啊,不值得,走吧。”
怕宋悅想起傷心事,姐弟倆沒提遇到那個男人的事,可回去的路上,兩人也都一直心不在焉。
很多平時不願回想的事又開始在言淼眼前一幕幕地浮現,剛才那個男人帶著一群人去學校鬧事的場景,看到母親被那些人圍攻推攘,她拿著水果刀從教室衝出來保護母親的場景,舅舅舅媽去世的場景……
若不是那個男人長期家暴導致自己兒子在學校跳樓自殺,若不是他們一家厚顏無恥地抬著屍體去學校鬧事把責任全賴在宋悅頭上,宋遇寧的父親也不會因為避嫌而被派去負責本不屬於他的案子,不會因此犧牲,宋遇寧的母親更不會發生車禍,宋遇寧不會小小年紀就失去父母,外婆不會那麽早就離開人世,宋悅也不會一直深陷在自責中,不會有那麽嚴重的抑鬱症,不會放棄當老師……
所有的事情,一環扣一環,說不上罪魁禍首是誰,但言淼能恨的,就只有那一家人,只有剛才看到的那個男人。
可是除了恨,更多的,是心疼。
母親經歷的一切又像電影一樣在她腦海裡過了一遍,她親眼見證了一切悲劇,見證了母親這些年的痛苦,那些痛苦同樣是屬於她的,屬於這個家裡每一個人。
這些年下來,她不是沒覺得煩過,甚至偶爾還怨過,怨母親給她施加了太多壓力,怨母親不夠理解她、體諒她。
但當這些短暫的煩躁與怨恨消散後,她心底剩下的,依舊只有心疼,只有擔憂。
透過後視鏡看著母親這些年已經越發蒼老的容顏,再看一眼副駕上坐著的宋遇寧,言淼又一次在想,要是母親知道了他們的事,該會遭受多大的打擊?
吃完午飯,言淼連廚房都沒收拾就回了自己房間,說是上午起太早困了想休息,可真閉上眼躺在床上,卻又沒有絲毫睡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推開,宋遇寧反鎖了門直直走到床邊:“我今天心情也不好,你就沒想過來安慰我?”
言淼沒答。
宋遇寧在床沿坐下,定定看著她:“你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