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佳人和衛悠然是在一張床上醒來的。
四目相對那一刻，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尖叫，火急火燎地各從一邊蹦下床。
看到對方衣衫齊整，再看看自己身上也一件不落，彼此才終於松了口氣。
還好，沒有酒後亂性。
不過到現在頭都還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說明昨晚肯定喝了很多，那種醉酒狀態下，男人也沒法勃起吧？
尹佳人心裡這樣想著，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往衛悠然胯間瞥去。
看到她的眼神，衛悠然立刻就反應過來她在想什麽，一把抓起個枕頭擋在腰前：“看什麽看？色狼！”
“切！”尹佳人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姐姐可是睡小鮮肉的人，人家那才叫器大活好又持久，你這個年齡的老男人嘛，早過了性功能最強的時期了，我還看不上呢，說不準過兩年就萎了，嘖嘖，真可憐。”
“還是先關心關心你會不會胸下垂提前進入更年期吧，尹阿姨。”衛悠然拉了拉被睡皺的外套，打量了一下周圍，疑惑道，“怎麽跑這兒來了？”
尹佳人這才注意到，他們在的是一個陌生的房間，而且一看就是男人的房間，“這哪啊？”
該不會是這家夥的家吧？她再醉得厲害也不至於跟著他跑來他家吧？
衛悠然還沒答，房門就被推開，用毛巾擦著濕頭髮的衛朗明顯愣了一下：“佳人姐你也起了？怎麽跑來這個房間了？你倆在幹嘛？”
“沒幹嘛！”衛悠然裹緊外套猛地往旁邊挪了挪，離尹佳人遠遠的，一副對色狼避之不及的樣子，“你剛剛說什麽？她怎麽會在這兒？”
“我帶她來的啊。”衛朗一臉無奈地看著面前兩人，“你倆喝瘋了，差點把我酒吧都砸了，我當然只能帶你來我這兒嘍，凝然姐出差，我又聯系不到別人來接佳人姐，就把她也順便帶過來了。”
“我是說，她怎麽會在我房間睡？聽你剛才的話，不是你讓她睡的？”
“你倆……”衛朗倏地瞪大眼睛，像是發現個什麽不可思議的大秘密似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流轉，“昨晚一起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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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悠然一臉無辜，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是受害者”的模樣看看衛朗，然後又控訴似地瞪著尹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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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佳人用力甩了甩一陣陣發痛的頭，努力回想著昨晚的所有事。
好像她和衛悠然確實喝了很多酒，兩個失戀的人越喝越猛，越喝越瘋，再然後……
她真的記不得了，只是隱隱約約有個印象，似乎是半夜尿急，一個人摸黑出來找洗手間，解決完生理問題又迷迷糊糊地回床上睡覺了。
誰知道大清早醒來會是在衛悠然床上？
“嘶……頭好疼，衛朗，你這有藥沒？”
尹佳人一邊敲著頭往外走，一邊淡定地轉移話題。
等完全背對著兩個男人時她才懊惱地閉上眼咬著唇，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要是爬錯床的是衛悠然，她一定先劈頭蓋臉損他一頓，再狠狠嘲笑他一個月。
但犯這種蠢的居然是她自己，簡直沒臉說。
一起離開衛朗住處去酒吧開車時，衛悠然又接到了顏言的電話。
這一次，猶豫許久後，他沒掛斷。
尹佳人不知道顏言在那邊說了什麽，不過她聽到衛悠然回了一句：“我去會所找的小姐。”
尹佳人：“……”
等衛悠然掛了電話，她才一記眼刀子飛過去：“你說誰是小姐？”
“不然呢？”衛悠然又是一臉無辜的欠扁樣，“本來只是讓你冒充我新歡讓她死心，誰讓你這麽大尺度的？我要直接說是你，毀了你名聲，你怕是會殺了我吧？”
聽上去確實很有道理，她一時倒還真不知該如何反駁。
走了兩步她才忽然想起什麽：“你居然敢跟她說你去找小姐？嫖娼是違法的啊大哥，你還是國家公職人員，警務人員知法犯法，萬一她弄個錄音舉報你，你上哪說理去？現在你們這口查這麽緊，別到時候被嚴打了。”
“你當別人都跟你一樣蠢，憑個錄音不找證據就定罪？”
尹佳人正想罵回去，就又聽他說，“我了解她，她不會做那種事。”
看他這笑中又帶點苦澀的樣子，尹佳人不禁搖搖頭：“一秒換劇本啊你，瞬間就轉變成癡情苦情的悲劇角色了？要真舍不得，看在人家也一遍遍打電話的份上，那就複合唄。”
衛悠然無奈地笑笑：“我跟她之間的問題也不只這一個，在一起越久，分歧就越多。很久以前我就考慮過了，我倆連消費觀和儲蓄觀都不同，以後一起生活，肯定矛盾很多。只是我一直在想，只要感情夠深就能克服，可惜……”
“可惜，感情比我們以為的都要脆弱，很容易就被現實磨滅了。”莫名的，在這件事上，尹佳人竟然覺得完全能理解他的感受。
似乎是她表現出的理解讓衛悠然一下子找到了發泄口，他長長地歎息一聲，緩緩道：“其實我也想過不分手，和她好好過下去，畢竟他們還沒到那一步，她也說舍不得我。可有些事一旦發生，就會像根刺一樣，永遠存在我和她之間，與其留著這根刺互相折磨，不如早點斷乾淨，放過彼此。”
“是啊，乾脆點，對誰都好。”
這一刻尹佳人才突然發現，其實她和衛悠然是同一類人。
愛的時候可以很深情，選擇不愛的時候，也都可以很絕情。
到了停車場，尹佳人解了鎖要去開車門，衛悠然忽然說：“坐副駕。”
“啊？”尹佳人一愣，還特意仔細看了看，是她的車沒錯。
“不是說頭疼得厲害，這種狀態能開車？”衛悠然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著她，“衛朗給你吃的頭痛藥有安眠作用，你不想活別人還想活，我今天休息，先送你回去再打車過來開我的。”
看著衛悠然拉開她車門坐上駕駛座，尹佳人腦海中不禁閃過一個疑問：
顏言究竟是吃錯藥了還是腦袋被門夾了？有那麽好的男朋友在身邊，還找什麽備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