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包廂一瞬間都靜了下來,許清如甚至能聽到急促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隨即有人把她的毛衣拉下,遮住暴露在外的肌膚。
“許清如!許清如?”
董珣急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臉上也被他用力拍了拍,許清如慢慢睜開眼,呆愣幾秒才迷茫地看著他:“你來了。”
董珣明顯松了口氣,抬手擦了下額頭的汗,這才慢慢直起身盯著包廂裡的人:“朋友?你們?”
上次被許清如打過的那人沒說話,另一人無所謂地笑笑:“開個玩笑嘛。”
“玩笑?”董珣冷笑出聲,突然就一拳朝那人臉上砸去。
“你他媽瘋了?”那人登時就怒了,揚拳衝了上來,董珣卻一下子閃開,還抓住那人手臂對著他小腹又是一腳。
旁邊的人扶住那人,朝董珣笑道:“當初可是你說的,你老婆誰都可以上。”
董珣冷冷地看著他們:“我也說過,誰都不許碰她。”
轉身彎下腰將許清如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董珣托著她的腰就要走,卻又有一隻拳頭迎面襲來,他急忙往旁邊躲開,許清如也因此脫離他的懷抱,直直朝地面跌去。
董珣一驚,猛然抓住她手腕,但下一瞬腰上就被踢了一腳,兩個人都重心不穩倒在了地毯上。
“許清如!”董珣忙來查看她情況,眼見著他身後的人就要把酒瓶砸下,許清如只能瞪大眼睛提醒他。
董珣反應極快,轉了身一腳掃在那人腿上,那人倒地的同時包廂門口又衝進來一批人,其中還有梁思源和曹暉。
“曹晟。”曹暉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人,“夠了啊。”
梁思源上前來扶許清如,卻被董珣推開。
“今天的事,我不會當作沒發生。”看了曹暉一眼,董珣一把將半醉的許清如抱起,直直朝門口走去。
許清如重新閉上眼,靜靜躺在他懷裡,心裡想的依舊是剛才包廂內發生的一切。
董珣來了她並不覺得意外,也算不得有多驚喜,但看到董珣打人,還有董珣不顧自己來拉她那一下,總讓她覺得怪怪的。
明明當時腦海裡仿佛有什麽東西閃過,可大概是被酒精麻痹了,現在左想右想又都想不明白。
穿過走廊快到電梯時,董珣忽然停了下來。
聽聲音許清如也知道電梯還遠,她以為是董珣抱不動了,誰知耳邊卻傳來一句:“你沒醉。”
不是疑問,是很肯定的語氣。
知道再裝下去也沒意思,許清如睜開眼:“醉了,不過還沒到走不了路的地步。”
董珣定定地看著她,眼中有怒意,也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緒。
知道他現在很生氣,許清如已經做好了被他扔下去的準備,誰知他又摟緊她繼續往前走,抱著她坐電梯到停車場,把她放到副駕自己再坐進去。
見他沒有發動車子的意思,許清如也不問不說,等著他開口。
“為什麽這麽巧,我到的時候他們剛動手?為什麽你這樣謹慎的人,會被他們灌醉?現在想想,只怕連舒雲都是在裝醉,她給我打電話時根本沒有神志不清。”
的確是太過明顯的破綻,許清如也沒想就一定要騙過他,如今被拆穿,心裡一直很平靜。
沉默許久後,他歎息一聲:“許清如,你究竟要試探什麽?”
“試探你是不是在乎我。”許清如直言不諱,“試探你對我是不是真心。”
“我是不是真心你感覺不到?”他憤憤地盯著她,但迎上她的目光,他又忽地把頭扭了回去。
許清如笑笑:“董珣,你覺得我敢信嗎?敢相信你這樣的浪子,有一天會喜歡上你從前最瞧不起的女人?你那天還說,我現在是董太太了,沒人敢欺負我,那今晚這些人為什麽敢?還不是你董大少爺說過,你老婆誰都可以上。你總說那是氣話,是不是氣話,你那群朋友心裡明白,就因為在你董珣心裡我什麽都不是,更不配當什麽董太太,他們才敢動我,不是嗎?”
“那你呢?你又是真心喜歡我?”他目光森冷,嘴角卻掛著笑,“董珣在你心裡同樣什麽都不是,他就是個垃圾,是害你一次次被人羞辱,差點被人輪奸的人渣,你又喜歡他哪裡?”
這樣的話題在他們之間早就不是第一次談了,之前是隱晦的試探,這次也不過是把話說得直白一些。
和以往的無數次一樣,對於董珣不可能有結果,倒是許清如基本能肯定,這個人是在乎她的,或許這就叫短暫的動心。
董珣怒氣衝衝地啟動車子回去,許清如繼續閉上眼休息,喝太多不舒服,剛才在腦海中閃過的東西更讓她思考得頭疼。
邵博韜今晚沒回來,不知是應酬沒結束還是去別的地方住了,兩人一前一後進電梯上樓,一句話都沒說過。
許清如進主臥浴室洗澡,董珣就去另一間浴室。對著鏡子刷牙時,看著上下移動的右手,許清如猛然呆住。
剛才在包廂,董珣揍人那拳是用右手,拉住她的也是右手,甚至現在仔細回憶,上次在巷子裡拉著她跑的,還是右手。
可董珣是一個左撇子,他連吃飯寫字都用的左手,為什麽情急之下就都是右手?
如果說上次在巷子裡只是伸手拉她不需要太用力,用右手也能行,那麽剛才在包廂裡呢?一個慣用左手的人,生氣之時會突然用右手揮拳頭嗎?
對著鏡子抬起自己的左手握成拳,許清如一下揮出去,但很顯然,力量不夠,再用右手試試,區別實在太過明顯,而當時董珣那拳的確打得很重。
看著洗漱台上的杯子,她慢慢思索著,如果杯子突然間掉下去,她會用哪隻手去接?出於本能反應,那肯定也是慣用的右手。
浴缸旁邊有兩張實木凳子,許清如走過去單手拎起來,先用左手,再用右手,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從小到大她跟人動手,出力的都是右手,左手只能用來輔助,董珣平時並不是兩隻手都慣用的人,左手之於他,就像右手之於許清如,在慣用那隻手閑著的時候,他為什麽要用另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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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戲嗎?這根本沒必要,平時他都是用的左手,危急關頭演這個做什麽?
可如果危急關頭不是演的而是本能反應,那他平時又為什麽要裝左撇子?他在掩飾什麽?
一個慣用右手的人會從小就裝左撇子嗎?意義何在?
如果從小就裝,裝著裝著不就習慣了?那為什麽緊要關頭又變成右手了?
如果不是從小就演,而是後來才開始的,後來……
許清如突然被腦海中那個大膽的念頭嚇了一跳。
她可以冒充另一個人,那麽,別人是不是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