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爹爹音調微微往上，似乎在等著太子的下文。
“哦，今日方大人沒趕上宮宴，這位方姑娘是柳亦柳大人未過門的妻子。”太子耐心地解釋道。
說完，他又將目光落到了我身上，那迅速變得陰寒的目光讓我頓時惡心得出了一身冷汗，“只是不知道方姑娘怎麽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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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看向了太子，手因為緊張和害怕卻死死地抓著身下木板，“心情不好，出來走走，偶然遇到方大人，方大人見民女身上有些小傷就替民女看了看，太子殿下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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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似乎並沒想到我會直接反問他，眼睛眯了眯，看起來心情不太舒坦了，“方大人一向菩薩心腸，孤也是了解的。”
“太子殿下謬讚。”男人謙虛地回答道：“臣不過只是做了分內的事情罷了。”
“今日方大人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府休息，就讓孤送方姑娘回偏殿去吧。”太子此話一出，我立刻嚇得往馬車裡瑟縮了一下。
男人自是看見了我的動作，臉上還是那副溫吞的笑，“太子殿下才是辛苦，只是方姑娘的腿腳不便，還是不要讓她再換一輛馬車了。”
聽見爹爹明顯在幫我說話，我心裡稍稍松了口氣，卻緊張地等著太子的回答。
如果他堅持要送，那估計爹爹也沒辦法吧。
“也是。”半晌，太子的聲音傳來，“那便辛苦方大人了。”
“恭送太子殿下。”看著太子上了馬車的背影，爹爹淡淡地說道。
太好了，這簡直是……
此時此刻我竟生出一種絕處逢生的後怕來。
不過通過剛才一番對話，我的心裡也基本確認了，這個男人不是爹爹。
雖然他和爹爹的長相幾乎如出一轍，這也確實在讓我看見他的一瞬間產生了他就是爹爹的錯覺。
坐進馬車內，我隱隱的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不過不敢多想，也不敢多問，就這樣沉默地被送回了偏殿。
不過到了偏殿門口其實我還是不太敢下車的，誰知道那個變態太子會不會又折返回來。
似乎看出我的猶豫，男人也沒有催促我，只是靠著馬車上的軟墊，好整以暇地等待著。
“方大人…民女有一事相求。”我心裡鬥爭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嗯？”黑暗中，那男人似乎無聲地笑了起來，“方姑娘怎麽不繼續喊爹爹了？”
我怎麽感覺這人也是個大尾巴狼啊…
“方才…因為方大人與爹…家父過於相似才會錯認。”我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道，“請方大人恕罪。”
“無妨無妨。”他笑意漸深，“不過方姑娘可否告訴方某，是哪裡學的不像了？”
這人果然……也有點毛病啊。
知道對方認錯了人第一件事不是澄清而是接著對方的話茬演下去，去哪裡找這樣的人啊……
“家父沒有方大人這麽白。”我想到了男人在燈光下如玉的白皙皮膚，“也沒有方大人勻稱。”
爹爹看起來比這個男人要健壯些，不過並不算很明顯的差距。
“是嗎，不過夜晚燈光昏暗，方姑娘若是一眼就辨出，也不至於會認錯吧。”我說出來的兩點他似乎並不太認可。
是希望我不提外表的因素說點別的嗎。
“出嫁是家父的意思，方大人聽太子殿下說起時卻像是不知情，這是其一。”我想到接下來要說的那一點，便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方大人身上沒有家父身上的氣味，這是其二。”
鼻子撞進他懷裡時我就覺得奇怪，沒有藥香，不過當時以為自己嗅覺因為哭泣而失靈，倒也沒有放在心上。
事後他在和太子說話的時候我才覺得不對勁，把這一切聯系了起來。
黑暗中傳來了男人的低笑，“看來我的小侄女倒是頂了解大哥嘛。”
侄女？大哥？
也就是說，他是爹爹的弟弟？
也就是……我的叔叔！？
這兄弟倆的個性還真是……不太一樣啊。
“小侄女，剛才你說有事求我，是什麽事情？”他似乎終於不需要再偽裝下去一般，語氣舒適悠閑得很。
既然他叫我小侄女叫的這麽順口，我也乾脆不再叫他方大人，“叔叔，你讓我在馬車裡再待會兒吧。”
看我適應得這麽快，叔叔又笑了起來，“行啊，我也正好想再跟你聊聊呢。”
倆人一拍即合，我也乾脆往裡坐了坐，“叔叔你在朝中當差啊？”
“對。”叔叔很爽快地回答道：“算是首席禦醫，當時幫皇上解決了他的隱疾，而後在宮中當差，再後來皇上在宮外賞了一座府邸給我，算是深受皇恩了。”
原來如此。
“該我提問了，小侄女。”他好像把這個當做一問一答的遊戲一般，“你叫什麽名字？”
“方天瑜。”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是什麽時候被大哥許給柳亦的？”他繼續問。
“……大約一個月前吧。”
我老實地回答。
不對啊，他都問倆問題了！
“今天叔叔為什麽晚來，錯過了宮宴？”我緊接著提問。
“因為臨時有個病人找上了我，救人如救火，我自是無法坐視不理。”他回答的很快。
看來這個叔叔人是真的不錯啊。
為了治病救人連皇帝這邊的事情都先擱置了。
“不過為什麽我從來未聽爹爹提起過叔叔的事情呢？”谷裡也沒有人說過爹爹還有個弟弟的事情。
“我和大哥從小就性格不合，他喜毒我喜醫。”叔叔的語氣聽起來挺輕松的，似乎也並不是很在意自己和大哥關系不好這件事。
我正欲張嘴再繼續問下去，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個聲音，“方大人，小的看見太子的馬車出皇宮去了。”
“好了，小侄女可以放心回殿內休息了。”黑暗中，我感覺自己的頭上被覆上了一隻溫柔的大手。
原來他知道我是因為害怕太子回過頭來找我才那麽爽快同意的。
“謝謝叔叔。”我心裡對叔叔隱瞞自己身份逗著我玩這件事的氣頓時消散，立刻開心地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