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附和了一聲，看著十二鼓鼓的腮幫子，“你的糖呢？”
十二立刻又掏出了一顆糖塞進了我嘴裡。
“十三，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過什麽樣的生活？”
少年目光清澈地看著我，讓我有點想起很早以前在凌雲谷藏書閣的時光，可十二也不是原來那個細皮嫩肉的十二了，他的皮膚染上了日光賜予的深沉，身子骨看起來也結實了很多。
“我沒想過。”我回答的很快，卻也是真心話。
不要說以後了，我現在的生活我都還沒有捋清楚呢。
“說的也是。”十二對我的回答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如果我是你，也會感覺很迷茫吧。”
“什麽意思？”我好像有點明白十二說的迷茫是指什麽，可卻還是下意識地反問。
十二的目光看著不遠處的房梁，身子整個窩進了貴妃榻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看上去十分舒坦，“你身體裡的蠱已經解了，你沒發現？”
蠱……解了？
不知為何我下意識地就想到了前幾天的夜裡，那次淫蠱的發作。
“十三，魔教教主背叛皇帝了。”十二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常，就像是剛才評價那本無趣的閑書時一般，“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我看向十二，不知覺地身子已經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
難道十二知道？
“你攔截了他的書信？會不會又是一個陰謀？”我下意識的就往陰暗面思考。
十二撇撇嘴，搖了搖頭，“我只是旁觀者清而已。”
認識了十二這麽久，我第一次知道十二居然還會賣關子，心裡一急，語調也往上揚了幾個度，“那到底是為什麽？”
沒有陰謀的情況下，江念清居然主動幫我把淫蠱解了，這簡直不科學啊。
“很明顯啊。”十二嘴裡的糖一轉，左邊的腮幫子癟了下去，右邊的腮幫子立刻又鼓了起來，“這件事是以你被推落水作為一個轉折點的嘛，在你高燒昏迷的時候魔教教主主動找上了方大人，很顯然是魔教教主對於你被皇帝用來做魚餌不滿了啊。”
十二的話條理清晰，邏輯明確，可我卻發現自己有點不明白。
“可是他背叛皇帝有什麽好處？”我問。
“沒有好處啊。”十二說。
“沒有好處他為什麽還要背叛？”
聽見我的問題，十二終於把目光懶懶地從房梁上收了回來，轉向了我的臉，“因為他不希望你死，不希望你成為皇帝手裡抄家的理由和犧牲品。”
為什麽？為什麽不希望？
十二一聲輕歎打斷了我的思路，他伸出手戳了戳我因為含著糖果而鼓鼓囊囊的腮幫子，“十三啊，你有時候很聰明，有的時候卻又遲鈍得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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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服氣地把糖轉移到另一側，嘴裡砸吧著，仔細品著那直白而又廉價的甜味，“是你說話太難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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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露出一個無聲的笑容，又側過了臉，看著頂上的彩繪房梁。
“十三，其實老九……”
老九？
怎麽突然說起老九？
我看著十二，等待著他的下文。
這次，十二醞釀了好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往下說的時候，他才話鋒一轉，“老九說我們很像，我覺得不像，我沒你這麽傻。”
……你躊躇了這麽久就是在思考怎麽委婉的罵我嗎？
這一點也不委婉啊！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既然蠱都解了，那我現在離開皇宮不行嗎？”
十二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像是出了神一般，目光完全是散的，“怎麽離開？”
什麽怎麽離開啊！
“你輕功這麽好，你不能帶我走嗎？”我問。
“我一個人來去自如，可兩個人速度就慢很多了。”十二說，“你以為那些大內高手是吃素的嗎？”
難道不是嗎？電視劇裡都那麽演。
無論多少大內高手都擒不住一個武林高手啊。
“那我可以喬裝打扮溜出去！”這樣也免得爹爹他們還要冒險進宮接我了啊，“對了你不是會易容術嘛！”
“就算你能出的去鴻棠宮這道門，宮門那裡你也出不去的。”十二懶洋洋地給我潑了一桶冷水，“能想的辦法我們早就已經想過了。”
也……也是哦。
就我在這裡想的這點辦法，爹爹他們怎麽會沒想過。
十二靜靜地靠在貴妃榻的另一側，沒有要走的意思，我也並不覺得不自在，重新拿起了閑書看了起來，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心裡卻是不斷地想著十二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想著想著，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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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開始《肉食記》正式進入完結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