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年輕氣盛
幾日後,李政果然如前所說,公布了內部考核的消息。
相樂生和黃良平之前因爲工作打過幾回交道,却不相熟,印象中只記得他溫文爾雅,情商很高,說起話來令人如沐春風。
他私底下來找相樂生,一副示弱的姿態,笑容真誠:「我哪裡比得上相哥能幹,我都跟他們說了我不行的,可領導堅持讓我陪
跑,還請相哥手下留情,別讓我輸得太難看。」
相樂生也很客氣:「黃哥太謙虛了,你是實幹派,哪像我,幹的都是跑腿的活,是我請你放水才是。」
黃良平遞過來一根黃鶴樓,用打火機給他點上,看了看走廊裡左右無人,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相哥,實話跟你說吧,這麽
好的機會,要說我一點兒都不動心,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不怕你笑話,我這兩天私底下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你岳家是這個——」
他竪起大拇指,表情帶了點兒諂媚:「這麽深的背景,咱共事好幾年,你楞是瞞得滴水不露,單這份低調和大氣,兄弟我打從
心底裡佩服!所以我也不指望和你爭個高下,當然我也沒有什麽本事爭這個,就是想提前和你透個氣,咱倆點到爲止也就得
了,不要傷了和氣。等相哥你以後飛黃騰達了,要是能提携提携兄弟,兄弟我也算祖上燒了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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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樂生微哂。
看不出來,這人倒是個聰明人。
對方肯識趣,他自然落得省心,遂笑著點頭:「客氣。」
黃良平說到做到,在之後的幾輪評比裡,果然不露痕迹地藏拙,處處退讓幾分。
如此累積下來,相樂生十分輕鬆地遙遙領先。
另一邊,白凝度完寒假,回學校上班。
第一天,她便被梁佐堵在了辦公室。
男孩子似乎已經沒有耐心再裝什麽天真可愛的小奶狗,臉色差得要死,語氣也硬梆梆的:「白老師,我有事求你。」
他這哪裡是求人的態度。
不過也不能怪他,饒是泥人,被晾了這麽多天,也難免生出幾分火氣。
先是絞盡腦汁通過各種途徑接近她而不得,眼看快要放假,他咬了咬牙,故意挂科,想要借此機會在假期裡求她補課,好名正
言順地登堂入室。
誰成想,連續在她父母的小區門口等了一個月,楞是沒有見到她的人影!
這個女人,過年都不回娘家的嗎?
賭約輸了,這門晦澀難懂的科目也要重修,這股怨憤在心裡憋了好多天,快要把他氣炸。
白凝雙手抱肩,不自覺地擺出防備的姿態,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什麽事?」
見她還是這樣油鹽不進,梁佐越發氣不打一處來,想想此行的目的,勉强壓下情緒,道:「您那門課,我考了58分,只差兩
分就能及格了,老師能不能通融通融?」
白凝從抽屜裡拿出一沓卷子,翻了一會兒,找出他那張,認真看了看,翻轉過來攤在他面前,指指上面空著的幾道大題:「不
是老師不願意通融,你自己看看,這幾道題你一個字都不寫,我連卷面分也沒法給你。」
梁佐心裡嘔血,空著的幾道題其實他都能答上,要不是爲了追她,怎麽會做這麽大的犧牲?
他沉默半晌,暗暗捏緊拳頭,問:「白老師,期末成績占總成績的70%,平時出勤不還占30%麽?你的課,我哪次不是按時
去上,從不遲到早退,就這麽兩分,你真的不講一點情面麽?」
白凝搖了搖頭,道:「不是我不講情面,你確實每次都按時來上課,那30%我已經給你打了滿分,可卷子上的答案寫得清清
楚楚,這部分的分數,說多少就是多少,我實在是無能爲力。」
看著梁佐失魂落魄地離開,白凝隻把這當做日常生活裡的一個小插曲,立刻拋在腦後。
相樂生這幾日出差不在家,深夜,她好夢正酣,突然被一通電話吵醒。
「喂?」白凝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手機號碼,是完全陌生的一串數字,「哪位?」
對面傳來時輕時重的呼吸聲,過了幾秒,有人開口:「白老師,我是梁佐,我和人打架,被抓到派出所了,能麻煩你來接我出
去嗎?」
白凝皺了下眉,關注的却是另一個問題:「你怎麽會有我的電話?」
梁佐窒了窒,實話實說:「你不肯幫忙,我就去了院長辦公室,碰巧看到了院裡老師的通訊錄。」
「哦。」白凝尋根究底,「然後呢?院長答應給你改成績了嗎?」
她哪壺不開提哪壺,梁佐忍著氣回答:「沒有。」看來以後得讓那個老不死的捐點錢給學校,到時候他想過哪科就過哪科,再
也沒有人敢嗶嗶。
「你快點來接我!」梁佐齜著牙,揉了揉青腫的額頭,又看了眼對面不知死活地對他比中指的幾個小混混,耐心即將告罄。
白凝困得不行,拒絕道:「梁同學,時間已經很晚了,我沒辦法過去。」
「……」梁佐默默磨了磨牙。
不願意來你還問那麽多!
他忍氣吞聲:「白老師,求你來一趟吧,關心愛護學生不是爲人師表的責任嗎?」
「你說的沒錯。」白凝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重新鑽回溫暖的被子裡,「所以,我建議你打電話給你的輔導員,他一定會盡這個
責任的。」
「……我不要!」梁佐任性道。
白凝只覺自己面對的是一個超齡熊孩子,用上最後的一點點善良:「那你也可以找你爸媽……」
「你他媽到底來不來?」梁佐徹底炸毛。
「嘟——」回應他的,是通話中斷的聲音。
白凝翻了個身,又睡了一會兒,再次被電話吵醒。
她掐斷來電,可對方鍥而不捨一遍又一遍打來,終於不堪其擾,按了接聽。
「梁佐,你有完沒完?」她冷了聲音。
對方頓了頓,一個嚴肅的男聲開了口:「是白老師吧?這裡是楓楊路派出所。你的學生在酒吧裡尋釁鬥毆,將幾個人打傷,其
中還有一個進了醫院。他說他沒有錢,請你現在馬上過來一趟,墊付一下醫藥費,同時處理一下後續事宜。」
白凝緩和了語氣,道:「我只是他的任課老師,要不你讓他聯繫一下他的父母或者輔導員吧?」
「我們和他溝通了很久,他隻肯說出你的電話號碼,其它的一個字也不肯說。」警察也表示很無奈,「那位患者頭部被打傷,
現在正躺在醫院等錢治療,請你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白凝無法,只得答應下來,起身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