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抹不讚同，跟蕭荊最開始聽到她說要給喜兒銀子的時候一模一樣。
雙娘淺淺地吐納了一口氣，然後回答道，“先不說村子裡有多少人家裡有富余的銀子，就這樣的事情，一年半載都會發生一次，說句難聽的話，我們已經習以為常，也習慣了冷眼旁觀。”
嬌娘仔細聽著雙娘說的話，一字一句，都聽得心驚肉跳。
特別是雙娘說的是“我們”，而不是“他們”，她把自己也算了進去。
雙娘曾經也遇到過跟喜兒一模一樣的事情，她也是受害者，要不是有蕭荊，她現在是生是死，過著什麽樣的日子，誰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舒適安逸，幸福美滿。
就是她這樣的態度，所以那日喜兒大哭的晚上，雙娘就算出現了，也沒有勸說朱大娘退了婚事。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冷血？”雙娘看得出嬌娘眼神裡的震驚。
“不……我相信你們有你們的理由。”嬌娘低聲道。
“這就是世道。我從小在這個村子長大，看到的，遭遇的，全都是這樣的事情。曾經，我也想幫她們，可是到頭來我發現我連自己也幫不了。”說道這裡，雙娘的聲音哽咽了。
那樣一個颯爽性格的女子，想到曾經她遭遇的一切，傷口在黎遠的照顧下痊愈了，可是遭受過的冰冷刺痛和無助，卻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其實朱大娘說的也是有道理的。北方連年戰事，時不時都有難民逃荒到我們這裡，但是 又有多少人是餓死在路上的。喜兒的確被迫嫁人，可是朱大娘沒少她一口飯吃，讓她活到了現在，長大成人。比起那些餓死的人，她已經算是幸運的。”
“難道……就只能這樣？”嬌娘抓緊了手，手指甲用力掐著手心。
“你這次給了銀子，救了她一次，那下一次呢？你繼續給她銀子嗎？或者不是喜兒，是其他人呢？你都能幫嗎？”雙娘連連發問，問的嬌娘臉色蒼白，連眼神也暗淡下了，她緩了緩，又說道，“嬌娘，你做的沒錯。可是你不一定真的救得了她，也救不了所有人，這就是世道。”
這就是世道……
從雙娘家離開的一路上，嬌娘還是想著這句話。
朱大娘說這都是命，雙娘說這是世道，她們其實都是同一個意思。
這個世道之下，百姓愁苦，朝堂陰暗，連她爹爹這樣清廉的好官也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她們家遭難的時候，沒有人伸出援手。她流落青-樓的時候，亦是沒有，有的只是冷眼旁觀，奚落嘲諷。
她這樣官宦人家的子女尚且如此，普通百姓的日子更是辛苦，艱難度日。
蕭荊在村子裡的日子不短，他也是曾經看盡世間百態的人，一直以來也如同雙娘所說的那樣，冷眼旁觀。
他唯一幫助過的兩人。
一個是雙娘，因為雙娘像他早亡的妹妹。
另一個是她，那她……又是為什麽？
如果蕭荊真的缺一個娘子，以他的錢財，完全可以挑一個更好哪怕是更漂亮的，是絕對輪不到當時又髒又臭的她。
回家的一路上，嬌娘的心裡格外的亂，思緒跟亂麻一樣怎麽也理不清。
連在不知不覺間走進了院子也不知道，也就更沒有注意到院子裡多了些東西，是蕭荊提早回來了。
她最後回神時，是因為掩著門的屋子裡有說話聲傳出來。
“蕭大哥！”
是女人的聲音！
嬌娘停下了腳步，也停下了正準備推開門的手，眼神順著門扉之間的縫隙望進去，瞧見了屋子裡面的情景。
裡面有兩個人，一個是蕭荊，他站著；另一個是……是喜兒。
她跪在蕭荊的腳邊。
喜兒穿著一身紅棉襖，紅棉襖看起來有些舊有些小，並不怎麽合身，但是比起她之前穿的灰色破襖子，這已經是她最好的衣服了。
她甚至梳了頭，弄了一個女子成年之後的發髻，配上她稚氣未脫的臉，有些違和，卻暴露著她的意圖。
“蕭大哥，求求你，求求你收下我吧。無論是做丫鬟還是做小妾都可以。蕭大哥，我娘收了我的銀子，一開始也退了婚事，可是對方的彩禮錢又多給了一些，我娘又改變主意答應了。蕭大哥，我實在是不想嫁給一個都可以做我父親的男人，而且大家都說他喝醉酒會亂打人，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喜兒一邊哀求，一邊哭的梨花帶雨。
“這是你家裡的事情，你應該對你娘去說，跟我沒有關系。”蕭荊冷著臉，毫不留情的拒絕道。
這恐怕不是他第一次拒絕了，要不然喜兒也不會跪在地上哀求，臉上也不會有這麽多的淚痕。
嬌娘在門外聽著，清楚了事情大概的來龍去脈，心中震驚不已。
她沒想到朱大娘會再一次的賣了喜兒，就為了一些多出來的彩禮錢。
而更讓她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蕭大哥，你別看我年紀小，可是我已經來過葵水，是大人了。而且鄰居大媽一直說我屁-股大，以後一定好生養。”喜兒沒有一絲的羞怯，跟推銷商品一樣介紹著她自己。
“這跟我又有什麽關系。”蕭荊依舊不假辭色，甚至邁開腳步就要走。
“有關系的！蕭大哥，有關系的！”喜兒一把抱住了蕭荊的大-腿，不讓他走，抹了一把眼淚說道，“那天下午村長跟你說的事情，我都聽到了。蕭大哥，你娘子身體不好，不能夜夜陪著你睡。我身體好，我可以的……”
說著話，喜兒開始解開身上的紅棉襖，一件一件往下脫，直到露出光溜溜的上半身。
纖細的少女，算不上白，可是皮膚卻是光澤的，胸-前有了聳起的嫩肉，俏生生的往前挺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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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四歲的少女，算不上白，也並不豐滿，可是皮膚卻是光澤的，胸前也有了凸起的嫩肉，俏生生的往前挺立著，生澀稚嫩，卻也是春光無限。
喜兒對這樣的坦胸露乳沒有一絲的羞怯，反而還跟炫耀一般，朝著蕭荊挺了挺胸口。
“蕭大哥，你看，我的奶子不小了。我現在年紀還小，等過些日子還會長大的，會大的……會比你娘子都還要大。蕭大哥，我從小到大都沒生過病，我娘說從沒見過女孩子身體像我這麽好，只要你留下我，你想怎麽肏都可以。喜兒身體好，絕對不會受不了，也不會暈過去的。”
少女的哀求聲連綿不絕，全往嬌娘的耳朵裡鑽入，一字一句，仿佛都是對她的嘲諷。
自從看到喜兒解開衣裳的動作後，蕭荊一直目視前方，目光不曾往下瞧過一眼。
他低沉開口，命令道，“喜兒，把你的衣服穿上，要不然我直接扔你出去！”
這是蕭荊最這個無知又可悲少女的最後憐憫了。
“蕭大哥！”
喜兒聞言，之前擦乾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更是抱緊著蕭荊的大腿不撒手，一邊哭，一邊嘶吼著，“蕭大哥，我知道你現在的娘子是買來的，而且花了很多很多的銀子。可是她除了替你洗衣服，什麽都不會做，連飯菜也是你做的。我都看到了的……我都看到了的……我娘說從沒見過這麽好吃懶做的女人！”
蕭荊皺緊的眉心又動了動，身上氤氳的怒氣更重了。
“蕭大哥，我便宜……我很便宜，不要那麽多銀子，只要一點點就夠了。求求你跟我娘開口，買下我吧。我會洗衣服，會做飯，還會收拾屋子，還能下地乾活，這些事情我從小就做，而且做得很好！我還能給你肏，絕對沒有一句怨言的。我一定會比你的娘子做的更好。求求你，求求你……”
蕭荊徹底的黑了臉，也懶得跟這個發瘋的女人多費口舌。
他拖著緊抱著他大腿的喜兒，轉身就要往門外走，赤身裸體又怎麽樣，又不是他的娘子，又何須太多的憐香惜玉。
然而這麽一側身，蕭荊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嬌娘，身影一下子僵住了。
“嬌娘，我……”
蕭荊雖然不心虛，可是被自家娘子撞破這樣的事情，他的第一反應依舊是想解釋，想踢開喜兒。
“你不用說，我都聽到了。”
嬌娘的臉色有些蒼白，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看著除了格外的沉靜一些之外，倒於平常時候也沒有什麽不同。
可是蕭荊心裡，是隱約感覺有些不一樣，只不過屋子裡還有第三人，他將有些話吞咽回肚子裡。
嬌娘推門而入，一步一步，走到了喜兒的跟前。
“你……我……”喜兒也沒想到嬌娘竟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驚慌失措，連哭都忘記了，她面對的明明只是一個跟她差不多的女人，卻不知道為何，膝蓋一蹭一蹭的，想往後退。
最後，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像是豁出命來一樣，對著嬌娘嘶吼。
“你也只不過是被蕭大哥買回來的，只要蕭大哥願意買下我，我就跟你一樣……大不了，你做大，我做小。”
“呵呵。”
嬌娘冷笑出聲，心中冰冷無比。
她現在有些明白雙娘之前所說的話，她的確幫不了這些人。
今天這件事情，只要喜兒找的不是蕭荊，而是私底下跟她說，她還是願意再給她一些銀子，畢竟幫一次是幫，幫兩次也是幫，她還是打心底裡心疼這個女孩。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對她這個恩人，竟然也能如此指責鄙夷。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嬌娘徹底的心寒了。
她蹲下身，跟跪在地上赤裸著上身的喜兒平視著，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蕭荊買回來的。”
“嬌娘！”蕭荊在她身後露出不讚同的神色，雖然是事實，卻不想聽嬌娘如此貶低自己。
他當時買下嬌娘，是形勢所迫，唯有這種方式可以解決。如果換一種情境，他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
“你閉嘴。”嬌娘回頭，眸色微涼的看了蕭荊一眼。
蕭荊在她的目光中，一下子啞了聲。
嬌娘回頭，繼續看著喜兒，質問道，“你憑什麽認為蕭荊也會買下你？”
“因為我……”
“因為你還沒發育成熟的奶子，因為你這張臉，因為你能乾活？呵呵。”嬌娘又嗤笑了聲，“我們要是需要乾活的人，我去鎮上隨便就能買個丫鬟小廝回來，比你能乾比你忠心，更不會想著爬上主人的床。至於你這張臉……你有我漂亮嗎？身材有我好嗎？奶子有我大嗎？”
嬌娘不屑於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她比喜兒出色，可是眼下的情況之下，卻是最合適的方式。
喜兒的確慌了，看著嬌娘那張過分美麗的臉龐，連她額頭上的傷疤都無損於她的美麗。
如此白嫩的肌膚，明媚的眼眸，嫣紅的雙唇……整個村子裡都找不出第二個人，她的幾個哥哥們也在背後非議著嬌娘的絕色容顏。
“我現在還小，等過一兩年不會比你差的。”喜兒深吸一口氣，繼續道，“而且……你又不是蕭大哥，你怎麽知道他不會買下我。”
嬌娘依舊波瀾不驚的看著她，譏諷道，“你剛才說你很耐肏，可是你之前抱了蕭荊的大腿那麽久，他的肉根勃起了嗎？連男人的性欲都撩不起，你有什麽資格說肏不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