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寧江看着放下杯子無力的靠在搖椅上不再看他的王玘有點心慌。
彷彿自己讓她失望了一樣。
“媽，你如果覺得我哪裏做的不對我可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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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江想要伸手去抓王玘坐着的搖椅，但是距離太遠，王玘後仰，他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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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江收回自己的手，他真的可以改。
只要媽媽不要不管他。
“沒有。”
甚至說，寧江做的太好了。
在算計人心這一方面，他這一次做的很絕。
不僅把自己摘出來了，還給自己樹立了一個有情有義，不計回報卻被辜負的形象。
說實在的，就連白昊書都要在牢裏好好反應一下才能發現自己被寧江設計了。
而在外人的眼中，寧江很仁義，他能做的都做了。
反而是白昊書貪得無厭，仗着長輩的身份利用寧江，坑寧江，最後讓寧江虧本買單白家的產業。
經過這次事情，寧江接手白氏集團，接手白家所有的動產不動產不僅不會得到外界的攻擊，反而會讓別人覺得寧江是個老好人，夠仁義，願意虧本接手白家這個爛攤子。
甚至，白老生前的一些人情，可能也會轉移一部分到寧江的手上。
一箭數雕說的就是這一次的寧江。
王玘從頭到尾想了一下，覺得就算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做的比寧江還要好。
“那你爲什麼不高興。”
王玘側頭看着壁爐中的火焰。
這也是她想要問自己的，甚至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矯情。
可是，自己冒險、跌倒、受傷都沒有關係，她看不得自己的孩子去鋌而走險過鋼絲。
王玘勾起的嘴角帶了一絲苦澀，她現在真的是完完全全把寧江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看了呢，所以見不得他受一點傷害，擔一點風險。
“媽？”
“我只是覺得我對你的期待好像錯了。”
“媽！”寧江一下子站起來，聲音忍不住顫抖，“我說過我會改的，你說你不喜歡我哪兒，我會改，你……”
你不要對我失望。
“坐下。”
王玘擡頭看着寧江，見他無動於衷之後，嘆了一口氣拽着寧江的手想讓他坐回到原來的位置。
寧江沒有坐回去，反而直接耍賴盤腿坐在地上仰頭看着王玘。
“我坐下了。”
王玘簡直要被他這一通操作氣笑。
“行。”
願意坐地上就坐地上吧。
王玘看着眼睛一眨不眨望向自己的寧江，稍微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
“我說我對你的期待錯了，意思是，我好像一直想讓一頭從小生活在殘酷叢林中的野豹變成一隻乖巧的家貓。”
“我在想，我是不是有點自私，一直都想讓你成長爲我希望你成爲的模樣。”
寧江驚訝地看向自己媽媽，這和他腦海中媽媽要說的不一樣。
王玘看着面前有些呆愣地望着自己的寧江，忍不住揉了揉他鬆軟的頭髮。
“你媽媽我不是一板一眼的老好人，這個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
“雖然你這一次做的事情沒有踩到我的底線上，沒有踩到這個社會的底線上，可江江，你確定你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嗎？”
“你說白昊書貪得無厭所以才掉入你的陷阱，那媽媽問你，當你嚐到了用這種方式獲取甜頭，你會不會也像白昊書那樣，陷入另一個陷阱。”
“我不會，我很冷靜。”
“沒有人可以永遠冷靜，比如今天的我。”
在得知寧寧被擄走的那一瞬間，王玘覺得自己的天都要崩塌了。
王玘看着寧江，問：“你覺得媽媽平常足夠冷靜嗎？”
寧江點點頭。
媽媽是他的偶像，他想要成爲像媽媽那樣的人，或者說，比媽媽更好。
這樣纔可以保護好媽媽和弟弟妹妹。
“可是就算這樣，媽媽遇到關於你和安安寧寧的事情一樣會失去冷靜。”
“關心則亂，越在乎，越是控制不住自己。”
壁爐映出來的橙色光暈跳落在寧江的半張臉上，看着特別乖巧懂事，一點都不像是在外面攪弄風雲的人。
寧江沉默，就像媽媽說的，他在面對媽媽他們的事情上無法保持冷靜。
比如那一次媽媽在克欽失蹤，如果不是當時自己收到了媽媽的消息，他絕對會不管不顧奔向克欽。
“在這件事情上你確實處理的很好，你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報。”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被一些聰明人知道了這件事情的起始呢？”
寧江看着自己媽媽，雖然知道自己可以說一些好話讓她放心，但是他不想騙她。
所以……
“我不在乎他們知不知道，博弈本來就有輸贏。”
“但是人們會忌憚你。”
“尤其是在你羽翼未豐的情況下，人們忌憚你，害怕你，就會想瘋狂的打壓你，詆譭你，甚至毀掉你。”
王玘沒有在恐嚇他，因爲之前林琛就有過這種想法。
“還記的媽媽上一次對你說的話嗎？”
寧江點頭，“在沒有足夠的實力前，不要隨便對外露出自己的獠牙。”
王玘點頭，她需要重新對寧江有一個認知。
寧江跟在她身邊的時候已經十四歲了。
雖然這四年多以來不管是寧江在自己面前的表現，還是外界給她的反饋。
寧江都是自己的好兒子，安安寧寧的好哥哥，學校裏的三好學生。
但是她也要承認，以前的生活痕跡已經刻在寧江的性格里，他有野心，有心計，有自己的目標。
他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想要保護自己，保護這個家。
基於這一點，王玘並不能對他予以指責。
她甚至在得知寧江做的這一切之後，對他有一點佩服。
只是，她現在不可能誇獎他，誇讚他。
寧江的行事風格已經夠冷血毒辣、縝密無情，她能做的，就是讓他有所顧忌，不要順着自己的心意玩脫了。
“媽媽今天和你說這些，是因爲媽媽害怕。”
寧江不解。
“多的媽媽也不多說。”
說了以寧江執拗的性格說不定會直接瞞着自己做。
她現在只希望寧江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想到自己能有點顧忌，不要完全放飛自己。
“我希望你記住媽媽之前對你說的，絕對不可以觸犯法律。”
“希望你在做什麼事情之前都想一下你不是自己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安安寧寧。”
寧江點頭。
“你快要期末考試了吧？”
寧江茫然地看向王玘，這話題轉的有點快。
“嗯。”
“我期待你的考試成績。”
王玘覺得自己之前對於寧江的學業太過於佛繫了，所以才讓他把那麼多的精力放在創業上。
王玘笑着看向寧江，“不會沒準備吧？”
寧江沉默，他確實沒有準備。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忙白昊書還有線上平臺的事情，除了必要的課，很多他都沒有去上。
“我……”
“肯定不會，媽媽期待你的期末成績。”
“好。”
“時間這麼久，你去看看飯做好了沒有。”
王玘帶着安安寧寧吃了一點壽司，但是寧江自始至終都沒有吃什麼東西。
“嗯。”
寧江離開後，王玘舒了一口氣，她剛準備起身回房間換件衣服，李坤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怎麼了？”
“白昊書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