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太子妃

發佈時間: 2024-12-16 07: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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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宮女瞥了眼高公公離去的方向,轉身朝文德殿臨近的福臨宮走去。

 那宮女入了福臨宮,一路暢通無阻,徑直朝後花園走去。

 臨水而建的冰殿裏,三面以植當牆,角落裏擺滿了各色花盆,氣味芬芳。中間置放了一張大桌案,桌案兩側放置了兩個青銅鼎,銅鼎裏頭裝滿了冰塊,正冒着縷縷白色的煙氣。桌案旁設了一張美人榻,另一側的長案上則擺放了一尊香爐與些許書冊。

 兩名宮女持着宮扇有節奏的向中間的女子方向揮扇,那女子身着華服,正垂首伏案,描摹丹青。

 女子身着鑲着金線的紅色袒領襦裙,頭梳高髻,髮髻上一側簪着金絲八寶攢珠釵與燒藍鑲金花鈿,另一側則垂着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雍容華貴。

 “太子妃,春黃求見。”宮女在門口垂首請示。

 隨着太子妃一聲“進來罷”,門口立着的兩名宮女掀開簾子讓春黃入內。

 春黃入內後,跪地道:“稟太子妃,太子未出東宮。奴婢看着高公公往宮門去了,應是去打發那婢子了。”

 太子妃穩穩落下最後一筆,將筆放到筆架上,朝側一掃,便有宮女擡着軟椅上前。

 她坐到軟椅上,用帕子擦了擦手,道:“起來回話罷。”

 春黃起身,端起桌案一側的瓜果盤遞了上去道:“聽聞今日是瀾王側妃與那曹放之子在東市起了衝突,說是那側妃當衆毆打了曹弘文,瀾王這纔去了東市。那曹柔怕是自家弟弟吃虧,這纔來求太子。”

 太子妃柳眉微蹙,她拿起了瓜果的手一頓,又放了下去,而後便朝虛空處揮了揮手。

 春黃隨即將果盤重新放回桌案上,垂首等着太子妃發話。

 冰殿裏的人都惴惴不安起來。太子妃生氣之時,便是這番沉默。

 太子妃出自清河崔氏,自幼飽讀詩書,才情備至。她面相圓潤,柳眉含情,一雙杏眼上星光點點,鼻樑高挺,櫻桃小嘴,素來有傾城貌美之稱。

 只是…

 半晌後,太子妃長長呼出一口氣道:“你派人盯緊了,太子如今已在風口浪尖上,不可再因她受父王責罰。此女子心懷不軌,斷然不可入這後宮。”

 她頓了頓又道:“瀾王側妃…可是父王賜婚的醫女?”

 “是,奴婢打聽了,是城北一家小醫館的女兒,會醫術,日常也在醫館坐診。”

 “哦,她爲何同那廝起衝突?”

 “說是曹府家丁尋釁滋事,瀾王側妃看不慣,便與那家丁起了衝突,後來那曹弘文趕來又打了瀾王側妃丫鬟一鞭子,那瀾王側妃心裏存着氣,待曹放到了以後,當着他的面便狠狠抽了那曹弘文一鞭子。在場不僅有瀾王,還有左金吾衛馬大將軍,還有李縣丞。”

 太子妃聽了嘴角微彎,她道:“她膽子倒是大。她何時進門?可有定下日子了?”

 春黃垂首細細回想了一番,道:“稟太子妃,奴婢昨日聽內務府的梨花說起,內務府已在加急籌備了,聖上選了幾個日子,催促瀾王儘快完婚。”

 太子妃頷首,似想起一人,輕笑一聲道:“崔容音怕是要惱了罷。”

 春黃憤憤道:“那也是她自找的,誰讓她把瀾王府當猴耍,還差點害您…”

 太子妃一記眼風掃了過來,春黃立即噤聲。她隨即跪地道:“奴婢一時失言,請太子妃責罰。”

 太子妃攥了攥帕子,掃了眼跪地的春黃,有些不忍,她嘆了口氣道:“罷了,我知你是爲了當年之事替我耿耿於懷。可如今,你我已身處東宮,這隨口一言若傳了出去,恐惹禍端。春黃,你與娥嬌是隨我一同長大的,更是我的左膀右臂,在這深宮之中,謹言慎行方可伴我長久,你可明白?”

 春黃擡首,淚眼朦朧,她隨即點頭道:“是!奴婢知錯,奴婢謹記!”

 太子妃朝她擺了擺手,春黃迅速起身扶着太子妃走到桌案旁。

 太子妃望着方纔畫的“春色海棠”圖垂眸良久。倏爾,她拿起一旁的墨汁倒了上去,頃刻間,那紙上的海棠便被墨色浸染,慢慢消失無蹤。

 世人盛讚,當今太子妃崔宜然畫的一手好丹青,尤其擅長畫海棠,那海棠花栩栩如生,躍然紙上。然而,唯有她自己深知,這每一筆對海棠的描繪,都是她內心對那花的深深恨意。

 “易安妹妹,易安妹妹,你起了嗎?我給你帶了海棠酥。”

 大清早,決明剛把大堂的門板卸掉,便涌入了十幾個人。其中,隔壁摘星樓的依蘭帶着丫鬟衝在了第一個。

 她熟門熟路的,徑直往姜易安的東廂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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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東德與三娘都顧不上依蘭,大堂裏那十幾人都嚷着要看病,說是從城東、城西慕名而來。

 三娘與決明搬出來幾把椅子,讓他們在大堂排着隊,姜東德則走進診間挨個問診。

 這陸陸續續看了幾個,終於明白了,這些人看病是真,來看一看瀾王妃的真容也是真。

 “姜大夫,您真的教養了一個好女兒啊,瀾王妃醫術高超啊,城門口那老婆婆喝了三天藥就好了許多,說話都利索了許多。”

 “是啊,是啊,姜大夫,王妃昨日還行俠仗義不僅救了人,還把那惡霸收拾一頓。”

 …

 姜東德聽的心突突直跳。

 這些人一口一個瀾王妃,聖旨上可是說的側妃!況且,還未成親呢,這姜易安頂着這名頭究竟去幹什麼?!

 東廂房那行俠仗義的瀾王妃打了一個噴嚏,她正頂着散亂的頭髮,給那依蘭主僕兩人開門。

 依蘭進門,一股子藥味直衝腦門。她腳步頓住,呼吸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

 這哪裏是女子的閨房,簡直就是一間藥房。

 圓桌、長案…所見之處擺滿了各種藥材及瓶盞,凌亂不堪。

 鸝兒用帕子死死捂着鼻子壓低聲音道:“小姐,我們走罷,這太臭了。”

 “住口!”依蘭瞪了眼鸝兒,擰着眉頭往裏走,今日來,可是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