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怕你反悔

發佈時間: 2024-12-16 15:5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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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算是完了,活動了一下脖子,才覺得此刻有些僵累。

 紀家嫡女及笄禮,京城名盛人家皆來賀禮,回頭看下去,賓朋滿座,紀康今日特意休沐,只爲參加紀夢舒的及笄禮。

 官家子弟紛紛過來拜賀,就連太后娘娘都遣了人過來,縱然心中思緒繁雜,可面對一衆賓客,紀康面上仍是帶着官場之中的笑意,對同僚之中意會不明的恭賀之詞一笑了之。

 都說紀家女成了皇后,此後紀家也算是平步青雲,成爲百年世家指日可待。不是戲中人,怕是不知皇室之中的水深。

 親友恭賀,送上賀禮,賓朋滿座,明日也會是這般情形來恭賀她大婚,紀夢舒冷笑,他們恭賀是紀家與皇室,恭賀是陛下與紀家的嫡女,恭賀許多人,卻唯獨沒有她自己,也沒有人問過她是否願意。

 走完流程之後,紀夢舒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芙蘭軒,太后娘娘已經派人送下了鳳冠霞帔,大紅色的牡丹國色天香徐徐綻開,金絲繡線在衣襬袖口處繡做一團一團,好不華貴。

 青竹立在一側,忙裏忙外這許多天,確實有些累,可能是紀夢舒在寧懷暄下聘之後的反應有些淡然,以至於此刻青竹才發覺自己姑娘好似有些不對勁。

 “姑娘?姑娘累了一日,可是身子乏了?可要奴婢去燒水?”

 紀夢舒搖搖頭,前院客人的嘈雜鬧聲隱隱還能傳到後院之中,如是前有豺狼後又虎豹一般,叫人動彈不得。

 紅葉自外院過來,靠近她低聲道,“姑娘,都安排妥當了。”

 木然好久的神色終於緩過神來,“乾的不錯。”

 晚間

 熱鬧了一整日的紀家終於安靜下來,府中的下人們收拾着前院的狼藉,等着明日更大的熱鬧。

 年關初七,紀家的兩位國色天香的女兒同時出嫁,嫡女嫁給當朝的天子,二姑娘則嫁給京城中那戶不顯山不漏水的許家。

 倒是兩樁十分不錯的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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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姻緣天成,旁人說的太好聽,那其中的酸澀也只有自己清楚,月華如水,紀夢舒卻睡不下。

 她籌謀至此,端看明日是否順遂了。

 後牆那處丟來一顆小石子,紀夢舒擡眸望去,盛滿清涼月色的瞳孔中滿是好奇,男人一襲華貴的紫袍立在牆頭上,讓她微微有些驚訝。

 記憶中的寧容璋不愛出頭,穿衣更是隨便,像今日穿着打扮都如此精細的份上,還是能窺見他的一絲用心。昨夜他冒雪前來,紀夢舒便知皇帝並不知情。

 冰冷的輪廓在月光下顯得一亮一暗,頗有些不好招惹的意味。紀夢舒笑,“王爺既來了,不過來坐坐?”

 寧容璋眉眼都帶着冷氣,身形一躍,倒也是乖乖下來了,只是離得盡了,還能感受到他自身攜帶的叫人有些喘不上來氣的低氣壓。

 “今日是我及笄禮,王爺不道一聲喜嗎?”

 男人眉眼有片刻的松怔,嗓音清涼入水,“你可知明日會發生什麼?”

 紀夢舒存心逗他,“明日?明日自然是我與二姐姐的婚宴,王爺既在京城,不妨喝上一杯喜酒?”

 寧容璋苦笑一聲,他心中還在擔憂她,她卻叫他過來喝喜酒。他長這麼大,還從未有過此刻的無奈,又無能爲力。“紀夢舒——”

 他喚她。

 後者睜着清棱棱的眸子也看他,就着背後沉淡的月光,叫人越發琢磨不透她的想法。

 “你是個聰明人,我不相信你看不清此刻的局勢…”寧容璋張張口,卻也顧不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哪怕,他對面坐的是是明日的皇后,“紀家此刻入局,你可明白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手指微縮,紀夢舒松怔片刻又回過神來,好似是今日的天氣冷的她思緒有些遲鈍,“我當然明白。”

 大曆朝表面看上去錦繡繁華,一片向好之相,可是從底子上,王朝的根基已經爛完了,大曆朝還能維持多久,全看天意了。紀夢舒遲鈍的笑了笑,眉眼間的笑意好似不諳世事的少女。說不定,紀家女就是大曆朝最後一任皇后了呢。

 “你既明白,難道就這麼跳進去,也拉着紀家一起跳進去?”寧容璋真想瞧瞧這個渾然沒有一點心思的少女的心是怎麼長得?

 天底下的謀士,就沒有甘願爲一個腐朽的王朝捨身殞命的道理。

 “大曆朝風雨飄零,奈何皇宮之中仍是美夢連天,大曆朝牢籠將破,天下羣雄皆嚮往之…這時候但凡找的到未來的明君…紀家就不會像現在這般了。”這般任人宰割。

 寧容璋咬牙,聰明人做糊塗事,他真想一棍子把她敲暈,囫圇帶到西疆去。

 “罷了,”寧容璋從懷中拿出一個錦盒,推給紀夢舒,僵硬道,“生辰禮物。”

 今日不是沒有賓客送禮,相反還送了許多,就連宮裏邊送的生辰禮,紀夢舒都讓紅葉一股腦的堆到庫房裏邊了,好似根本就沒打算叫它們重見天日一般。

 “什麼禮?”

 “不妨打開看看。”寧容璋聲色暗啞,昨夜忙了一個通宵,只希望她能清醒一些,看清這天下的局勢在做選擇也不遲。

 就着清冷的月色還有門廊下的防風燈,紀夢舒瞧見那錦盒之中乃是一張圖紙,上面仔細標註了大道上面的各種路線,還有人馬…紀夢舒眨眨清冷的眸子,半晌道,“你要我逃婚?”

 寧容璋輕咳一聲,“我只是怕你後悔而已,這上面紅色標註的地方,明日都會有我的人,只要你反悔了,明日的大典就辦不成。”

 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紀夢舒瞧他半晌,忽而笑道,“王爺,明日我就是皇后,夫婦一體,王爺就不怕我將這張圖紙遞上去,到時來個人贓並獲,王爺可就永遠都回不了西疆了…”

 寧容璋也在賭,他賭她這麼聰明的一個人,不會這麼輕易的向命運屈服,俊雅的面容向她靠近,二人之間的距離慢慢拉近,寧容璋就這麼自上而下的審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