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雅多少是個沒腦子的,心裏頭知道沈一行和何慧的私情,先前一計不成,情急之下,這會子也想破罐子破摔了。
“何家姑娘眼下正得天恩,就算吳家姑娘心裏頭這麼看不過去,也不必這麼攀咬姑娘們的清白…”
城郊的相國寺內,何慧抿着脣一言不發,有些受辱似的立在廊下,這麼單瞧着,倒是頗受委屈似的。
反倒是把吳雅給氣笑了,當初她在城郊的竹林之中,是親眼看到沈一行和何慧偷情,這會子居然也敢做不敢當了。
“我攀咬?紀夢舒,這裏也有你說話的份?”吳雅冷嘲熱諷道,“先前在城陽侯府的時候,你不是也見過沈一行了麼?怎麼如今要嫁入天家了,便忘了之前的相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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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夢舒挑眉,回頭側身瞧了何慧一眼。
後者捻着袖子,秀氣的眉頭蹙着,“我與吳家姑娘近日無仇往日無怨的,姑娘爲何要這般說我….”何慧一雙蘊着靈動的眸子微微掩下,說話也帶了一點哭腔,“如此這般污我,叫我以後如何在京都之中自處?”
今日是十五,乃是去相國寺祈福的日子,大相國寺中有不少達官貴人的夫人女兒都再此祈福,虔誠的跪拜,或許願或還願。
“我污你?!”吳雅上前兩步,好在身邊的兩個侍女緊緊拽住了她的衣裳,這纔沒在衆人面前失了禮數。“你敢做不敢認?”
家世的一貫富庶叫她從小就沒有大戶人家後宅的那般心思縝密,反倒是有些大大咧咧的慣了,往日裏有大夫人看管着,倒也沒出什麼大的差池。
可這會子怒火中燒,實在顧忌不了這麼多的規矩了,她最是看不得女子這般嬌柔造作的姿態!
京都之中的貴婦人或是認識,或是好事者盡數圍坐着,這其中有人許是不認識何慧,經人這麼一點撥,倒是明瞭。
何慧簡直都要委屈極了,拿着上好的衣袖擦着眼淚,“吳家姑娘何必這般看不慣我?!你這不是想讓我死嗎?”
衛徵敢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吳家和何家的事,她們自個吵鬧也就罷了,紀夢舒摻和進去做什麼?
“也不知吳家姑娘是有了什麼證據,纔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攀咬姑娘的清白,吳雅,你若是在這樣,咱們大可以去官府理論!”紀夢舒上前一步,以眼神威逼吳雅,她知道吳雅心性大,不似她姐姐吳嫺那般心思玲瓏,只有激一激她,才能將她心裏話給逼出來。
跟在吳雅身邊的周雲眼快,一眼就瞧見了趕過來的衛徵,心裏頭暗暗發甜,衛徵一定是聽說她在此處,怕她受了欺負,特意趕過來的…
隨着衛徵腳步略轉,目光越過她徑直落在紀夢舒身上,好似根本就沒有看到她一般,反倒是站到了她的對立面!
“衛徵!你來幹什麼?”周雲咬着牙,恨恨的跺腳。
衛徵扭頭一看,眉毛不情不願的蹙到一起,大聲道,“怎麼又是你?!本世子已經說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娶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衆人譁然。
周雲的臉皮一下子紅了個徹底,雙手羞憤的攪住衣衫,只恨不得當場鑽了地縫。
再也受不住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和指指點點,周雲迅速的剜了衛徵一眼,羞憤的跑開了。
“哎——姑娘!”
身邊跟着的兩個小丫頭趕緊跟上去,心道,這未來的姑爺也實在不靠譜,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當衆說他不想娶他們家姑娘!
實在可恨。
京都風言風語之中,傳言衛家和周家將會結親,只是遲遲沒有下話,如今她們可算是明白了,原來衛世子不想娶周家的姑娘…
貴婦人們壓着脣角,不動聲色的看這場大戲。
何慧自然也注意到了衛徵,先前在城陽侯府的時候,那處湖心亭之中,不知他在那處聽了多久的牆角,卻肯在衆人來時,幫了他一把…這樣的人,總不至於太壞的吧….
蹙眉正想着,目光不自覺的落在衛徵身上,猛的又被人察覺,不動神色的回視了過來,嚇得何慧趕緊垂頭。
沒了周雲的幫襯,吳雅只得梗着脖子,紀夢舒心裏頭也大致有了幾分瞭解。
上次吳雅威脅何慧說,沈一行就在吳府之中,看來只是隨口胡說。按着吳雅的性子,既然已經抓到了姦夫,就不可能藏着他不叫他出來見人。沈一行,一定還在官府的牢獄之中。
吳雅從懷裏頭摸出一枚香囊,上面的紋繡很是精巧,儘管先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看到它赤裸裸的暴露在衆人的視野中時,心跳還是緊了幾分。
雙手無意識的揪住帕子,又在無人關注時被紀夢舒輕輕握住,後者遞給她一個寬慰的眼神。
扭頭坦蕩的看向吳雅,“吳家姑娘有什麼話,就別賣關子了…”
吳雅死盯着紀夢舒身後何慧的臉,陰測測的笑,“何家姑娘難道不覺得這枚香囊很是熟悉麼?”
紀夢舒道,“有何熟悉的?正巧,我也有一枚…”說罷照例從懷裏頭摸出來一模一樣的紋繡青竹香囊。
好在之前何慧不曾給沈一行繡過什麼露骨的鴛鴦,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才又打起精神瞧着那邊。
面上所有神情的變化都落在衛徵眼中,後者戲謔的也幫腔道,“吳家小姐該不會憑着一個出自誰手都不知道的香囊,就想污衊何家小姐吧?你可知污衊官員家眷乃是重罪?!”
吳雅面色一僵,“就算你們不熟悉,何家的人必然也會記得,這香囊就是在沈一行身上搜出來的,正是出自何慧之手!”
何慧斂眉,裝的好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可憐兮兮道,“不錯…”
“你看,她承認了!!”吳雅激動道,一雙素白手指上的長甲恨不得戳到她的臉上。
“這香囊確實是我的手法,不過卻不是吳姑娘口中什麼男子的…這香囊乃是送給兄長的…”
什麼兄長用的是竹子紋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