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嫁人之時,便一舉一動都依據上京城之中的大家閨秀的禮儀規範。
嫁入皇宮之後,一言一行更是不敢輕易的行差踏錯,維持皇宮數十載,扶持貴妃同陛下的兒子做了皇帝,爲了大局又不得不犧牲自己的母家。
最後竟換來這樣的結局?
三更天被灌下口中的時候,她從口中噴涌出一口黑血,滿腔的怨恨都無處發泄,最後統統變成了一雙血紅的眼睛。
“若有來世…”
定要你們所有人全都血債血償!!
寧容璋跪下身來,看着紀夢舒被宮人們強行灌下毒酒三更天,口吐黑血,全身痙攣而亡。
竟是在他懷中斷了氣。
“阿舒!!”
——
一直守在寧容璋他們二人身邊的元壽猛然一動,眯眼瞧着地面上的那些符篆。
“壞了,今日已經是第十四天了,他們居然連一絲想要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前世種種如是走馬觀燈一般在腦海中重現,他就這麼短短几天的時間,看遍了她的一聲。
十五日的時間到了。
衛徵同紀元正立在門廊下,夏夜的夜風帶着一絲涼爽的氣息,紀元正略有些失控的推門進來,看見牀榻之上並排躺着的兩人,周身的符篆紛飛,連一絲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怎麼會…”紀元正怔怔的看着面前雙雙昏迷的二人,“不可能…”
孟於看慣人間生死無常之事,寬慰的話他已經不知說了多少,“大人節哀…”
這樣的人,不會醒來,不會說話,不會吃飯,和死人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衛徵輕嘆一聲,“往後大曆朝風雨飄搖,阿璋他難道就肯這麼輕易的放手?”
孟於和元壽打算在上京城中好生遊逛一番,範若看着二人的年紀都有些大,說什麼也不肯叫他們在動不動的遠遊了。
便在上京城爲他們購置了宅子,二人住在一起,也算有了伴。
元壽每每都嫌棄這上京城不如外頭的天地廣闊,但孟於每每爲他帶來福客來的美酒佳餚,便能止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春去秋來。
大曆朝眼下無主,可也難得的安寧了一陣子。
秋日的梧桐樹漸漸發黃了。簌簌落下一片二片的葉子下來。
久沒有什麼動靜的殿門傳來一絲些微的響動,迎着秋日枯黃的梧桐葉子。
一個身着玄色暗繡蟒紋圖案的男子抱着一個衣衫輕薄的女子出來,面上無喜無悲。
“王爺!是王爺!”
“王爺醒了!快來人!來人,王爺醒了!”
整整三月有餘。
寧容璋踉踉蹌蹌的將人抱回正殿,好生將人安置好了,宮內的宮侍忙的都想要手腳並用,去紀府的,去衛府的,出宮尋神醫的…
“阿舒?”
紀夢舒眼睫微顫,眸子睜開便是一雙格外清亮的眼眸,“我…這是哪?”
“皇宮。”
來世的皇宮。
元壽膛目結舌的看着已經全都甦醒的二人,嘖嘖兩聲,“貧道只知這逆天大法只能撐下十五日的時間,卻不知老道的術法何時已經這麼高超了?”
居然硬生生的撐了三個月。
寧容璋沒反駁,笑道,“道師以後還是莫要隨意對人施用此法纔對。”
“除了你,還有哪個傻子不惜命的想要動用逆天大法。”
“只要能救她,本王做什麼都可以。”
——
諸臣商議登基大典。
紀夢舒醒來之後便被紀元正接回了紀家,紀元正每每下朝之後便邀元壽和孟於過府問診。
“道師,他們昏迷的三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紀元正是擔心昏迷三月會對人留下什麼後遺症,元壽板着一張臉,道,“你就是不相信貧道,也合該相信孟神醫纔對。”
“阿兄放心,我早已沒事了。”
元壽顯然是被上京城的美食給誘惑住了,養的滿面紅光的,笑道,“照貧道看,咱們上京怕是會有一場盛事了。”
待送走二人之後,紀元正回身瞧她,“爲兄已經寫了帖子,着人去范陽接回父母了。”
“阿兄…”怎麼…
紀元正雖然有些捨不得,但總不能攔着妹妹追尋自己喜歡的人,寧容璋此人算得上是良配。便道,“阿兄都看在眼裏。”
她這一路與寧容璋之間關係匪淺,兩人之間相互扶持,算得上是一段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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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容璋清醒之後,便忙着佈政施令,一邊又要籌備登基大典。
方纔瞧見寧容璋進了議事大殿之後,阿三便也匆匆跟上去,拱手道,“主子,紀將軍派人去范陽接回先相國了。”
寧容璋這幾日心情看起來都還不錯,便道,“這是好事,對了將本王這麼多年的積蓄都拿出來。”
阿三有些莫名其妙,“這是做什麼?”
小七在身側道,“自然是準備聘禮去紀府提親吶。”
阿三蒙了:大家都單的好好的,怎麼王爺就要娶親了呢。
阿三不解,但阿三照做。
好不容易等到紀府雙親回來,寧容璋頗爲滿意的看着自己多年積攢下來的積蓄,滿意的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將它們全都裝起來,先行放進庫房。”
阿三看着箱子之中件件價值不菲的首飾簪子釵子寶石琉璃…弱弱道,“王爺,全都裝起來嗎?”
“這是自然。”
“是。”
等紀康回府的第二日,寧容璋便拜訪了紀府。
來意很是簡單,求娶紀家女。
這應是一門好親事。
紀康點了頭,甚至連薑母都覺得不錯。
當朝的攝政王,將來以皇后之禮將阿舒迎進皇宮,算的上上京城名門貴女們都希望的結局。
後院之中,紅葉聽到前院的消息便着急忙慌的趕了過來,“姑娘,王爺過來了。”
彼時,紀夢舒正在支摘窗子的旁邊研磨花粉,聞言便道,“他人呢?”
“此刻…應還在前院。”
紀夢舒喃喃道,“居然不提前同我商量一聲。”
支開紅葉和青竹,果不其然就瞧見有幾日沒見的男人款步走過來,女兒家的寢院哪是一個外男能進的?
但顯然寧容璋已經輕車熟路了。
男子立在圓弧形的院門處看她,眉眼之間都帶着盈盈笑意,“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