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舒心裡咯噔一聲,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著同樣面露錯愕的盛世,“你們…..認識?!”
莫少弦睡了三年的時間,一眼就能認出盛世,他們的關系,應該怎麽樣的?!
盛世還在睖睜之中,莫少弦已經扶著樓梯下來,握住年舒的肩膀,“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煎”
他的手枯瘦得很,握住她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力氣戒。
年舒看著他剛剛修剪整齊的發茬,誠心誠意地道,“我為你高興,真的。”
莫錦雲勾唇,“謝謝。”
樓下的景秀已經張羅著開口,“扶少爺回房間去休息,年舒,你也跟上去吧。”
那態度像是在使喚一個小工。
年舒此刻卻並不介意——健康才最重要,莫少弦醒來,她真的無比高興。
“我來扶你,”她扶住莫少弦的手臂,將他往樓上帶,“盛世,來幫我一把。”
盛世上前,握住莫少弦的手,“好久不見,學長。”
學長?!
心裡還在好奇他們關系的年舒乍一聽到這兩個字,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們是一個學校畢業的嗎?!
莫少弦氣息仍然虛弱,眸光中卻露出一絲滿足,他親昵地捏了捏年舒的肩膀,“有什麽問題嗎?怎麽在發呆?!”
年舒扶著莫少弦走過那片照片牆,心裡疑竇漸生——
若是盛世認識莫少弦,可他上次跟著自己來探望的時候,為什麽一句話都沒有提過?!她記得他當時還在這片照片牆前面站了很久。
盛世一直沒有看她,神色略略有些不自然,等到了樓上才恢復了坦然的模樣,“我去一下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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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弦的房間已經在一天之內被改成了複建房,全是景秀的大手筆,年舒扶著莫少弦坐在窗邊的大躺椅上,又給他倒了一杯水,才趁機開口,“你和盛世很熟?”
“不算熟,他是我在麻省理工時候的學弟。是一個導師帶出來的,但是也只是點頭之交。”
點頭之交?年舒不信,“點頭之交怎麽三年時間還能記得這麽清楚?!”
莫少弦笑,“你這是吃醋?!”
他睡了三年,對三年期間的事根本就是一無所知,景秀更加不會在他醒來的第一天就告訴他所有的事。
“去你的,”年舒坦然,“我吃鹽吃油不吃醋!胡說八道!”
他笑意更深,“他當時有一個項目求助於我,我給了他略略指點了一下,然後他寫了一封感謝信貼到校園的公開欄裡面,所以我就記住他了。其余時候,沒有任何交集。”
年舒哦了一聲,見莫少弦已經露出些許疲態,也止住了這個話題,“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都休息了三年了,”他自嘲一笑,“身邊的一切,是不是都變了?”
敏感如他,自然會察覺不對——比如自己母親對年舒的態度,比如年舒對自己的態度。
都與記憶裡的那時候,不太一樣了。
年舒見他眼中幾分落寞,也只能咬牙狠下心來,“知不知道是誰傷的你?!”
“沒看清,”莫少弦搖頭,“我當時回到我們的新房,沒見到你我就去陽台找,結果,就被人打中了。”
莫家那麽大,當時的賓客那麽多,若說有人要他莫少弦的命,那麽人人都可以是嫌疑犯。
年舒聽到沒看清三個字,心裡似在松了一口氣,可下一秒她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凶手到底是誰,跟她其實也沒有太大關系,那是莫家應該追究的事。她在這裡松一口氣是個什麽意思?!
到底是在慶幸什麽?!
心底裡無聲無息地出沒一張熟悉而又無比陌生的臉,她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煩躁地想要驅散那個影子。
莫少弦見她如此,反倒笑了,“怎麽?想當名偵探幫我破案?!找出是誰害的我?!”
“我哪有那本事,太看得起我了,”年舒幫他放了一個靠墊在腰後,“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要不要我幫你叫醫生下來?!我聽說你這樣的情況是不能亂走的。”
莫少弦親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擔心我?!”
“……”
年舒默默了一會兒,才道,“你也是我朋友,我總不能不管你。既然你醒來了,我會經常來探望你,等你康復了,我再離開。”
她一氣呵成,沒有任何猶豫,這是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的事。
而離開兩個字,卻成功地讓莫少弦沉默了下來。
空氣似乎就此凝結,就在她以為自己不會等到回答的時候,才聽到他幽幽開口——
“我不在的這三年,發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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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療養院出來的時候,年舒一身輕松。
她已經告知了莫少弦自己的心境,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說動景秀放他們出來的,此刻她算是自由了。
只要莫少弦能夠行動自如,她就能瀟灑離開。
回到城裡,確定莫家的人都沒有再跟之後,年舒才盯著盛世,“你認識莫少弦,為什麽不早說?!”
盛世淡然,“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為什麽要說出來?!”
這話在理,可年舒卻總覺得哪裡不對,“你們什麽交集都沒有過嗎?!”
“不然你以為有什麽交集?該不會你以為我喜歡他吧?!”,他吊兒郎當地看了她一眼,“要是你真以為我喜歡他,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在吃我的醋,還是吃他的醋?!”
“神經!”,年舒揮開他,“滾回你的公寓去,再見!”
她直接往前走,速度不緊不慢。
奇怪的是,一直聲稱要跟著她的盛世,這一次居然沒有跟上來。
年舒進入電梯,靠在牆壁上,將今天的事梳理了一遍,總覺得有點說不出的怪異,可一時間又想不出來是什麽地方不對勁。
電梯叮地一聲到了頂樓,年舒剛走出去就看到了門口的人。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伸手就去摸包裡常年備著的防狼噴霧,對面那個中年男子已經走了過來,在她面前鞠躬道,“年小姐,我是南家的司機。請您務必跟我去一趟南家。”
“南家?!為什麽?!”
“雲端小姐發燒了,到處吵著要見您,在宅子裡鬧了一天了,不肯消停。我們找不到您,只能來這裡等您了。”
年舒連懷疑的時間都不敢有,直接奔往底樓。
……
洛城南家。
到了晚上這座大宅依舊是燈火通明,還沒有進門,年舒就聽到了那讓人心酸的哭聲——
“我要麻麻,麻麻,我要麻麻…..我不要你,不要你——嗚嗚嗚——討厭!!!”
砰地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摔碎了。
年舒推開那扇木門,看到的就是小家夥站在一堆碎玉旁邊,一臉驚恐,卻早已苦花了的小臉。
小家夥額頭上的白色冰冰貼像一塊冰一樣狠狠摁進年舒的心裡,她快步上前,將小雲端抱進自己懷裡——
“別哭,麻麻來了——”
小家夥止住了哭聲,抽抽噎噎地看著她,盯著年舒的臉看了很久,終於又哇地一聲大哭出來——
“麻麻,麻麻——,你是不是被壞人抓走了?!麻麻——嗚嗚嗚——”
年舒心都快要被揉爛了,抱住孩子的小小肩膀,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在國外的時候,她流產,是南楠親自在病床前照顧她。那時年舒懵懂,卻也對流產的事傷心——
骨血相連,再沒有準備,她失去的也是自己的孩子。
她記得那時候南楠告訴她說,以後,可以把雲端當做她自己的孩子。雲端也可以叫她年舒麻麻。
異鄉漂泊,無枝可依。南楠給的溫暖,和小家夥帶來的歡笑,是她全部的快樂所在了。
所以那時候起,她跟著南楠一起,
學會怎麽去照顧小家夥。
當小家夥第一次學會爬,學會走,出來第一顆牙的時候,她和南楠一樣,欣喜,而激動著。
直到後來,小家夥兩歲的時候,南楠卻突然要回國,並且把小雲端交給了她照顧。
雖然年舒並不知道小家夥的父親是誰,可看到南楠諱莫如深的樣子,她並沒有再多問,從未對任何人提及過雲端的身世,隻將小家夥小心翼翼地帶在身邊,哪怕被人誤會是她的女兒,她也沒關系。
南楠將雲端的出生證明給了她,告訴她有必要的時候,或者覺得自己已經力不從心的時候,可以把雲端送回南家,南家的人也會保護號小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