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很不喜歡!

發佈時間: 2024-12-17 13:3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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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先生應該還會昏睡一段時間,”護士將手中的點滴調慢,“您是他太太吧?!”

  年舒皺眉,“不是。不要再誤會,我不喜歡,很不喜歡!”

  大概是她語氣裡的冷硬震住了對方,護士連忙點頭——這個樓層住的都是權貴,她可不想胡亂得罪人煎。

  “他為什麽會這樣?!戒”

  床上的盛世體溫升高,臉色潮紅,額頭上些汗珠,連唇色都慘白。

  “這都是早起複發的症狀,需要家裡人照顧好,”護士將一張紙遞到年舒面前,“這上面有注意事項,你是他…..未婚妻?!”

  年舒頭痛,“你們要喜歡他就喜歡,不必一次次來試探我!我和他就是普通的關系,連朋友可能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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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護士帶了一點小雀躍,卻又顯然不太相信,“那我怎麽聽說,他上次來醫院看病,有人說他肚子上還為了一個女人挨過刀?!難道不是你?!”

  這是要把八卦進行到底了。

  年舒沒什麽耐心奉陪,“再亂問,我投訴你!”

  護士笑逐顏開,“好,謝謝啦!”

  然後像麻雀一樣跑出病房,嘰嘰喳喳就開始了——

  “他沒女朋友,也沒未婚妻,太好了!”

  年舒哼了一聲,看著床上那張長得人神共憤的臉,上前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臉頰,“盛世,你起來,我有話問你。”

  醫生剛才說要盡快找到當年的捐贈者,她必須要問問他到底知不知情。

  如果知道,那就省事不少。

  盛世燒得迷糊,連抬眼看她的力氣都沒有,昏昏沉沉地睡著。

  年舒罵了一聲靠,將那張注意事項往床頭一放,轉身要走。

  剛到門口,她只能又靠了一聲,折身而返。

  一手抓過那張紙,在盛世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他公寓的鑰匙,年舒咒罵了一聲,“這是最後一次。你挨的那一刀,我這樣還給你。以後兩不相欠!”

  也不管他聽到沒聽到,她直接轉身醫院外面走去。

  車子已經被撞了,她只能等出租車。現在是上班早高峰,路上堵得一塌糊塗,出租車還沒靠近就已經被人搶走。

  年舒煩躁地看著一輛又一輛的公車從自己面前開走——她根本不知道坐哪一路。

  旁邊的人看著她一身的病號服,把她當成瘋子,都離她遠遠的。

  年舒倒不以為然,泰然自若,把瘋子一樣的病號服也能穿出幾分國際范兒來。

  一輛黑色的轎車徐徐停在她面前,丁山打開車門,拉著小馬甲一路屁顛地跑了過來,“年小姐哇,上車吧!去哪兒?!我送你哇!”

  年舒抬眸,隔著半開的車窗,就看到了後座上的人。

  莫錦雲頭上裹著厚厚的白紗布,看樣子應該是睡著了。

  他看起來,不太好。

  心口又是狠狠地一擰,想一塊帶血的毛巾被狠狠擠出血水來一樣,年舒哽咽了一下,才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視線,也同時收回。

  難怪丁山會停在這裡,只怕他根本就不知道吧。

  她淡淡地看向別處,“不必了。我不認識你們。”

  丁山噎了一下,“年小姐哇,不是我說哇,現在都21世紀了哇,你還時興什麽連坐哇?!您不管生誰的氣,也不該不理我小丁哇!我對您可是掏心掏肺,日月可表,天地可鑒……”

  周遭的人開始往他們這裡看,開始思考這個土肥圓和這個把三十塊的病號服穿得像三萬塊的國際大牌女人之間的關系。

  年舒面無表情,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丁山急了眼,直接彎腰,一把抱住年舒的大腿,“哎呀年小姐,你給我一個面子吧……”

  “……”

  俗話說無情怕無賴,年舒覺得能有這麽個不要臉的助理,也是一種福氣。

  只可惜這福氣到她這裡就成了晦氣。

  她一把拍開丁山,“滾開,不就是坐個車嗎?!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媽不要你了呢!”

  丁山嘿嘿一笑,立馬抹開臉上的鼻涕,“年小姐,請。”

  年舒去拉副駕駛的門,被丁山一把攔住,“這裡我坐,萬一有危險,我先死!”

  “…..”

  人家已經願意慷慨赴死了,那年舒也只能從容成全了——

  車裡還坐著那個人。

  雖然他睡著了,可那氣勢卻仍然像是熟睡中的雄獅,一不留神,就會跳起來咬斷她的喉嚨!

  她的手放在車門上,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拉開車門——

  不就是一起坐個車嗎?就當和人拚車不就完了嗎?!

  可在坐定的那一瞬間,她才明白自己真的是太天真——

  只是拚個車而已,可她的心,還是在這一刻,避無可避地痛著,糾結著,還有…..茫然著。

  盡量將自己的身體拉離他的位置,前排的丁山已經很有眼力見地升起了前後座之間的擋板,然後壓低聲音吩咐司機,“反正堵車,不如開慢點,圍著洛城繞它個兩三圈再說吧!”

  “……”,司機也不敢多問,將車開成蝸牛的速度。

  窗外是春寒料峭,車內暖意十足。

  年舒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到底不覺得太冷了。

  只是心裡…..,依舊空空地,像一個灌著冷風的血洞。

  身邊的人還在睡,呼吸清淺而綿長,前後座擋板被合上的那一瞬間,他慣用的薄荷香混合著身上的藥水味就像幽靈一樣鑽進她的鼻腔,繼而一路往下,絲絲入扣。

  直到鑽進心裡,像一個小鉤子一樣,一點一點地勾著她的心尖,狠狠一拉——

  想要去看個究竟的欲.望就這樣被排山倒海地拉了出來,無法遏製。

  她想知道他傷得到底有多重,卻又說服不了自己去做出這樣的關心。

  心像被摁進一塊鐵板上,無論哪一面都是無窮的煎熬。

  放在膝蓋上的手捏緊,放松,然後再捏緊,再放心——

  指甲嵌入掌心的嫩肉裡,那份報告已經被她捏得不成樣子。

  視線,被她用盡二十幾年來的所有力氣控制住,瞧著窗外——

  可腦子裡卻一直有一個聲音,像一把鋸子一樣不斷銼著她的堅持——

  看一看,也沒有什麽了不起。

  可是,她怕自己看了一眼,又會看第二眼,第三眼…..

  年舒咬牙,將手心捏得更緊,這種無法控制自己思想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她為什麽要去看他?!

  她明明是恨他的!

  恨他跟年瑜的糾纏,恨他對自己的欺騙!

  這樣的人,有什麽值得她去關心的?!

  可——

  心裡卻還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說,那不是他的錯,他對你那種種的好,你都忘記了嗎?!

  你真的,忘得了嗎?!

  剛開始這把聲音很小,最後,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她完全無法控制,就連眼神都開始飄忽。

  最後,抬頭,視線落在了自己這邊玻璃窗的中間。

  年舒微微側身,便看到了他映在玻璃上的倒影。

  模糊的光影已經失去了具體的輪廓,她忍了很久,終於忍不住,抬手用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那張臉。

  玻璃冰涼,帶著刺骨的溫度,一下子將她從魔怔之中驚醒過來。

  年舒跟摸到了岩漿一樣收回自己的手,連指尖都是滾燙,那燙傳至心臟,驚起千層浪一般的羞恥感!

  他好他壞,又與她何乾?!

  旁邊的人嚶嚀了一下,打斷她的思緒。

  這一下,再也控制不住地往旁邊看去——

  他似乎睡得不太舒服,卻沒有睜開眼睛。

  應該是繼續睡著。

  視線下移,年舒就找到了他不舒服的原因——

  襯衫的扣子太緊,他此刻又歪著脖子,呼吸肯定不太順暢。

  睡眠中的他睫毛輕合,鼻翼悄然翕動,完美如硬幣上的浮雕,隨時像是畫中走出來的男模一樣。

  或許,比她以前見過的那些男模還要好。

  心口微微跳了一下,她在想要不要幫他把扣子解開一下?!

  可是,憑什麽?!

  掙扎了好久,她咬牙,心一橫——

  在路邊看到一條小狗,她是不是也應該去幫一下?!

  那麽此刻也許應該把他當成一條小狗——如果不去看他那奪人心魄的五官的話,她的確可以做到。

  深吸了好幾口氣,強迫自己的手不再顫抖,連心也不再有什麽波瀾之後,她才抬手,快速地朝他的下頜伸了過去——

  冷毅的下頜如同一尊石像,雖然俊逸,卻沒有溫度。

  她的手背不小心擦過他的下頜,剛剛冒出來的青茬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點點紅痕,帶來點點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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