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富庶,不僅體現在吃穿上,更在女人的梳妝檯上。
沈七月也在安陽鎮和京城買過面脂、頭油、眉筆之類的古代化妝品,可還是被這琳琅滿目的商品迷花了眼。
夥計是認識顧知白的,急忙從櫃檯後出來。
“顧公子,您要點什麼啊?這位小姐真是天生麗質啊。用了咱家的東西,保證您更加傾國傾城。”
沈七月原本抑鬱的心情,也被他給逗笑了。
“這麼神奇?”
夥計一挑眉:“那是自然,咱家面脂,眉黛,口脂,應有盡有,還有各種味道的香粉,對了,您試試這新出的鵝蛋粉,往臉上這麼一擦,保證您比之前更加白嫩。”
陸景桓走了進來,夥計本是隨意的看了過去,卻被震驚得久久無法回神。
“哎,夥計,不是給我們介紹產品嗎?看呆了?”顧知白伸出手掌,好笑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夥計尷尬地撓了撓頭:“對不住,出洋相了,只是我還沒見過這麼……俊的公子,就跟天上的仙人一般。”
沈七月轉頭看了看,隨後面無表情地轉了回來。
陸景桓瞪了夥計一眼,快步走到沈七月身後,“七月,你看上了什麼,我給你買。”
“不必,顧家也有琴館生意,伶人們平常也需要這些。這家掌櫃與我相熟,到時候直接到琴館拿銀子便可。”
夥計眼睛滴溜溜地在他和顧知白身上轉悠着。
沈七月想也知道他在腦補什麼,但她也沒必要跟陌生人解釋,索性誰都沒理,繼續開口。
“夥計,我不要那種用了就會變白,洗把臉就會原形畢露的鵝蛋粉,有沒有什麼東西用了能讓人真正地變白?”
但凡女人,傳統審美還是要白皙無瑕的,甚至有人追究白到發光,一白遮百醜,不是說說而已。
夥計搖搖頭:“姑娘說的那是仙水吧?喝了就能美白?不過您看着比一般的江南女子還要白皙,怕是用不到了吧?”
沈七月摸了摸臉,她自然知道自己現在比一般的人都要白,皮膚也好。這一切都是空間內的靈泉水的緣故。
“那你的意思是,這市面上就沒有這樣的東西?”
夥計重重地點頭,“若有這樣的東西,那豈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瘋了?”
沈七月滿意地揚起了下巴,原來這還是市場空白啊……
“哎,顧公子你們到底買不買東西啊?”
夥計眉頭輕皺,這都問半天了,還什麼都沒買呢……
“買,自然是買。”沈七月在鋪子裏轉了半天,挑了兩盒香膏子。
這玩意就相當於固體香水了,平日裏在耳後手腕塗一點,方便又安全。
“姑娘真是好眼光,這桃花膏是新制的,新鮮着呢。”
夥計笑着恭維,正準備說個好價錢。
“可我聽說,你們店裏最火爆的,是玫瑰花香膏啊。”顧知白突然開口,“我曾從賬本上看到過顧家琴館採購玫瑰香膏的記錄。”
“是啊顧公子,可不巧得很,今年的玫瑰花還未開花,去年的存貨,過年時就被朝雲畫舫的琳琅姑娘全包了,現在城裏是一盒也沒有了。”
“朝雲畫舫的葉琳琅?”顧知白問道。
夥計點點頭:“還有哪個琳琅姑娘能有這麼大的手筆哦?就是以風塵之身,成爲楚大公子的未婚妻的葉琳琅。”
“楚鏡辭的未婚妻?”沈七月的音量陡然提高,“葉琳琅?”
“是啊,”顧知白看着她,“葉琳琅是秦淮河的頭牌,她的畫舫每晚都是燈火輝煌,本人更是楚鏡辭的未婚妻,在這金陵城無人不知。”
沈七月眯了眯眼睛,如果沒記錯的話,楚鏡辭的未婚妻,自己曾聽府城遇見的那位善仁堂的老大夫說過。
自己覺得激動不已的醫館分科,就是出自這位楚家未來大小奶奶之手,當時自己還覺得遇到了穿越前輩。
更加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個葉琳琅,自己昨夜剛從趙明德夫人口中聽過。
在那些貴夫人口中,她是一個善彈琵琶,又嬌媚勾人的狐狸精。
沈七月心裏對這位葉琳琅越發好奇了,暗自決定有機會一定要見見。
“那算了,這兩盒也很好,包起來吧。”
沈七月的心情無比激動,計劃着找個機會去見見這位“疑似前輩”。
“記賬,待你們掌櫃的結算時一併報上來。”顧知白低聲吩咐着。
夥計剛要點頭,就被一人提着領子提了過去……
陸景桓從海里掏出一張銀票,直接遞了過去,“夠了嗎?”
夥計急忙接過來:“夠了夠了,有的找呢,還請公子稍等,我給您找錢。”
“不必了。”陸景桓擺擺手,“就當給你說了這麼多,逗這位姑娘開心的辛苦費吧。東西多少錢不重要,能讓人開心就好。”
“哎,哎。”夥計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公子真是風流瀟灑,一擲千金啊,您身上就有濃郁的玫瑰香膏味,想必是朝雲畫舫的常客吧?如今爲了這位姑娘這麼大方,要我說啊,那些姑娘哪有眼前這位溫婉宜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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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從一早就看出來了,這倆男人都中意眼前的女子。
如今這仙人般的公子出手闊綽,這麼一張銀票眼睛都不眨一下,自己自然得爲他說說好話了。
這世上哪個女子不愛浪子回頭?
哪個不愛“寧負天下人也不負你”的浪蕩公子爲愛回頭的戲碼?
可夥計沒想到的是,他這番話說完,換來的不是男人的感激和女子的嬌羞。
而是瞬間的沉默,和三個人的臉色大變。
“你說什麼?他……身上有玫瑰花味?您聞錯了吧?”
沈七月手指輕顫,指着身邊的陸景桓。
“怎麼……會?”夥計看着眼前三人的表情,有些膽寒,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我們店的玫瑰花都是很濃的,只要近距離衣衫沾染都會留香的,我的鼻子……可靈了。”
顧知白看了看旁邊面如寒霜的沈七月,朝着夥計怒喝。
“你胡說八道什麼?這狗鼻子我看趁早別要了,再敢胡咧咧……”
“你過來。”沈七月突然轉身,面對陸景桓,“你湊近點。”
陸景桓看着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和滿臉平靜下眼中隱含的淚花,輕聲道:“我是去了。”
沈七月想起他昨晚在馬車裏就開始的不正常,手在身後慢慢收緊。
“是不是昨晚談琵琶的葉琳琅?”
“是。”
“什麼時候去的?”
“今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