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徐震,一雙渾濁眼白髮黃的眼,兇惡又氣憤地瞪着我。
“媽的,今晚不上了這個小丫頭片子,壓不下我這邪火!”他揪着我的衣襟,站了起來,衝其他人道。
“震爺,那邊有包廂,您隨意。”有人附和他道。
“那小子,不籤也得籤,甭慣着他!”徐震衝史總又道。
在他說話間,我的手悄悄地摸到身後圓桌上的酒瓶,握住了瓶頸。
“真特麼還當自個兒是——”
徐震嘲諷我的話還沒說完,我手裏的酒瓶朝着他的頭上用力砸去!
白瓷酒瓶撞擊着頭骨,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徐震懵住,他怔怔地看着我。
漸漸地,殷紅的幾縷鮮血,從他很短的發茬裏滲出,沿着他的腦門、太陽穴,蔓延而下。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低頭看着掌心。
“……操!”看着手上的鮮血,他後知後覺地啐罵。
“啊!”
其他人也才反應過來,大花旦嗲聲尖叫。
“快,快叫救護車!”有人擔憂地喊。
“……敢打老子,給我報警!嘶……我操……”徐震厲聲地吼,他捂着頭,跌坐進椅子裏。
聽他說要報警,我也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怕。
沒有盛家庇護,我打傷了人,會不會承擔刑事責任?徐震如果使手段,在傷情鑑定上做手腳,我是不是會坐牢?
我滿心慌亂。
這時,有人拽住我,我被拉着往門口走去。
是牧野。
“他們還想跑!”
“把人打傷了,能跑哪去?警察馬上到!”
聽着他們的話,我心裏更慌,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徐震,想要求情。
“徐導,對不起我——”
“喬姐!別怕他們,我有錄音,你是正當防衛!”牧野又拽着我走。
聽着他的話,我竊喜,邁開大步就跑。
“抓住他們!”
身後傳來史總的命令聲。
牧野剛好拉開包廂的門,看到門口守着的,兩個五大三粗的保鏢,我們全都愣了。
“跑啊!繼續跑!”史總揚聲諷刺,又對保鏢命令,“搜他身!”
兩名保鏢把牧野按在牆壁上,三兩下就搜出了他身上的錄音筆,手機也被沒收。
我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正當防衛的證據,被他們銷燬。
“牧野,她都要坐牢了,你呢,還是乖乖來麥田,年輕人,要長點腦子。”史總走到牧野身旁,拍着他白皙的臉頰,揶揄道。
他目光赤裸裸的垂涎與猥瑣。
我恍然想起,傳聞這個史行是個基佬,他公司很多直男藝人,但凡有顏值的都被迫成了他的男寵。
如果牧野落在他的手裏,未來的遭遇,可想而知。
牧野奮力地掙扎着,但他雙肩被保鏢死死摁住,他滿眼的憤怒與不屈……
我看着這樣的他,想着前世的我們。
難道,他和我還是逃不過前世的悽慘結局嗎?
一股悲愴感吞沒了我。
我緊緊攥着雙拳,衝上前,發了瘋地對保鏢拳打腳踢,“你們放開他!放開!”
明知道是無畏的反抗,還是想反抗,爲了反抗而反抗。
是對命運的反抗。
“你個假千金,自身難保了,在這吵吵什麼!”史行一把將我拽開,瞪着我,“滾!”
他用力將我一推,我重心不穩,雙腿不停朝後踉蹌,跌跌撞撞,隨時要摔倒。
我的身體朝後摔去。
就在我以爲自己會倒地時,後背撞上一堵“牆”。
下一瞬,我的腰被人扣住,熟悉的男性氣息包圍了我。
我難以置信地轉過頭,後仰着下頜。
模糊的視線裏,男人陰沉着一張俊臉,漆黑的深眸微眯,像是在盯着我的臉頰。
他的目光越來越狠。
我的臉,此刻應該是腫成豬臉了。
又脹又疼。
“傅言深,他們——”
我下意識地要向他撒嬌訴苦,轉瞬便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什麼驕傲的千金大小姐了。
他也早不是我的保鏢了。
“傅、傅總!”史行驚訝的聲音響起。
傅言深上前,高大挺拔的身影擋在我的面前,“誰打的她?”
男人質問的語氣透着駭人的冷意。
他周身籠着一層低氣壓,包廂裏的人全都看着他。
“傅總,是她先動的手,你看看我的頭,她操酒瓶子砸的!”徐震氣憤的聲音打破包廂裏的安靜。
他朝着傅言深走來,頭上捂着白色小毛巾,染着血紅。
雪白映襯着血紅,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
“媽的,不識好歹的東西!”徐震瞪着我怒罵。
“他威逼喬姐,讓她坐他大腿,吃喬姐豆腐,還灌了喬姐一斤白酒,還想去包廂強暴喬姐,喬姐才爆他頭的!”
牧野衝上前兩步,面對着傅言深,對他一五一十地說。
聽着他的話,在傅言深面前,我覺得十分難堪。
我不想熟人看到我的落魄,尤其是傅言深。
“看來……她是打輕了。”
傅言深的聲音將我拉回神,只見他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支白瓷酒瓶。
說話間,用酒瓶輕輕敲着手心,像是悠閒地把玩。
徐震明顯一愣,怔怔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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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深抄着酒瓶,反手朝着他的頭上砸去,動作乾脆利落,行雲流水。
伴隨着“砰!”的一聲重響,酒瓶碎片飛濺。
“啊!”
我被嚇得縮着脖子,扭頭不敢看下去。
那大花旦尖叫聲響徹包廂。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子白酒的醇香。
“咚”的一聲響,徐震大導演好像倒了地。
此時,傅言深抽出寶藍色西服口袋巾,慢條斯理地擦拭着手上沾染的酒液。
他邊擦邊淡淡道:“轉告他,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或者他的家人,私了還是報警,隨他們的便。”
音落,他將口袋巾朝地上重重一扔,睨了史行一眼,邁開長腿朝包廂門口走去。
史行噤若寒蟬,渾身抖動如篩糠,一句話沒說。
那徐震大導演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地上流了一灘的血,他嘴裏隱約發出殘喘。
我被牧野拉着出了包廂。
傅言深走在我們前面,看着他冷酷的背影,我整個人懵懵的。
不明白他爲什麼還要懲治欺負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