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舟一直都不喜歡任何的水上運動,準確來說,他很抗拒江海湖泊這些地方。
這次答應老參加遊輪酒會,也是因爲遊輪是靜止停靠在岸邊的,並不會往大海深處航行。
每個人都有天生懼怕的東西,秦晏舟也不例外,他很怕水。
當然,這種心理上的恐懼都是拜秦臻所賜。
自從他五歲那年被秦臻按在浴缸裏差點淹死,體會過瀕死的感覺後,就對他幼小的心靈產生了極大的陰影。
不是膽小怕死的緣故,就是單純的心理恐懼。
從此後,只要是有水的地方,他都會盡量遠離,就連洗澡也從來只用淋浴。
聽完沈煙的提議,秦晏舟眉心微蹙,盯着沈煙那雙滿是期待的眼睛,一時間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
短暫的遲疑後,他衝着不遠處的陸遠招了招手。
等人走近,他淡定的吩咐着,“叫人開艘遊艇過來。”
陸遠明顯一愣,眼帶疑問的看着他,再次得到他的肯定後,才慢半拍的擡手點了下耳朵上的微型耳麥,轉述秦晏舟的話。
沈煙看着秦晏舟明明很抗拒,卻又不得不妥協的樣子,突然有些於心不忍。
她是知道他有這個弱點的。
半年前秦晏舟意外撞見她對雷聲有應激反應後,就主動跟她分享了自己害怕的東西。
沈煙知道這麼做不太道德,但是她太想證實秦晏舟對她是不是真心的。
如果他的喜歡是真的,又有多深?會不會爲了她衝破無法克服的障礙?
十分鐘後,兩人一起從停泊的遊輪上下來,換乘一艘三層的中型遊艇。
江川自覺的沒有跟上去,衛風和陸遠一隻腳已經跨上了遊艇臺階,走在最前面的沈煙突然回頭,“你們不用跟着,我們不會去太遠的海域。”
秦晏舟也頓住腳步,狐疑的看了眼沈煙。
雖然答應她要兩人獨處,但是至少得帶一個人負責開遊艇吧?
沈煙猜到他在想什麼,緩緩勾脣,“我有遊艇駕駛證,放心跟我走。”
看着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秦晏舟下意識的跟她十指相扣,隨後淡定的對陸遠說,“別跟着了。”
陸遠有些遲疑的定在原地沒動,接收到秦晏舟堅定的眼神示意後,只能妥協。
他深深的看了眼沈煙,隨後不動聲色的遞給秦晏舟一個便攜手環,是一個自動警報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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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秦晏舟有危險,他這邊就能第一時間收到提示。
三大護法並肩站在岸邊,看着遊艇緩緩開走,慢慢消失在夜幕裏。
陸遠神色更加緊繃,滿臉擔憂之色。
江川瞟了他一眼,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輕鬆,沈煙她真的會開遊艇,而且技術很好。”
陸遠望着已經消失在視線裏的遊艇,表示自己並沒有被安慰到。
他就是怕沈煙遊艇開的太六,把秦晏舟帶到一片無人的海域,直接丟他下去餵魚!
到時候就算觸發了警報裝置,他趕過去也要一段時間,以秦晏舟那個沾水就沉底的狀況來看,估計堅持不了太久。
想到這裏,他心情忐忑的問江川,“沈小姐跟三少最近沒鬧矛盾吧?”
江川模棱兩可,“應該沒有吧。”
陸遠心更沉了,如同黑沉沉的海面。
十幾分鍾後,沈煙熄了火,從二層駕駛艙出來。
遊艇停在海面上,隨着平穩起伏的海浪輕微擺動。
海邊城市的夜景變成了星星點點的光斑,跟天上的繁星交相輝映,美輪美奐。
秦晏舟從一開始的緊張情緒中緩和下來,緊緊抓着防護欄的手也放下了。
二層甲板上擺着一張方桌,兩人對面而坐。
一旁的酒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紅酒、洋酒、白酒。
沈煙先開了一瓶麥卡倫,秦晏舟接過來往兩人面前的杯子裏倒,隨口問,“聽說你酒量很好,把酒當水喝?”
沈煙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長髮,淡笑着反問,“我也聽說你酒量很好,傳聞中的千杯不醉?”
秦晏舟脣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我沒測過自己的量。”
沈煙彎起眼睛笑了,“那我們今晚就敞開了喝,互相測一測對方的極限在哪裏。”
秦晏舟跟她碰杯,仰頭喝了一口酒,不置可否道,“萬一你真的喝醉了,我們怎麼回去?”
沈煙目光瞥向他手腕上帶着的手環,“你不是有定位警報裝置嗎?喝多了就叫陸遠他們過來。”
秦晏舟微微挑眉,不急不緩道,“好,都聽你的。”
沈煙端起酒杯一口悶,隨後晃了晃杯子,半是挑釁半是引誘的看向秦晏舟。
秦晏舟擰了擰眉,“喝這麼急?酒不是應該用來品的嗎?”
沈煙一本正經的忽悠,“那都是菜雞的喝法,高手之間的對決,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秦晏舟聞言,眼底笑意更濃,也不甘示弱的一口氣喝光了杯中酒。
沈煙滿意的勾脣,不由的想起上次在酒吧,被秦晏舟拖着在包房裏拼酒的事。
她當時也是太過單純了,竟然相信他是真的喝醉了,毫無防備的被他佔了便宜。
這一次,她一定要扳回一局!
兩人就這樣藉着月色,一杯一杯地喝,天南地北的聊。
洋酒喝完喝紅酒,紅酒喝完喝白酒,到最後乾脆三種酒摻在一起喝。
整整喝了兩個小時,跑了好幾趟廁所後,秦晏舟臉上終於有了醉意。
跟之前騙沈煙喝醉那次不同,沈煙能看出來他是真的有了五分醉態。
她覺得差不多行了,於是開始在腦海裏回憶蘇莎喝醉時的樣子。
沈煙天生抗酒精的體質,沒有生理上該有的反應,只能靠着演技來模仿蘇莎喝醉時的樣子。
她趁着去衛生間的功夫,在臉頰兩側補了腮紅。
重新回到甲板上後,她故意腳步虛浮,重重的跌坐在沙發上。
隨後胳膊支在桌面上,用手撐着下巴,眼皮懶懶的垂下一半,動作也明顯遲緩了很多。
秦晏舟打量着她白皙的臉,幽深的桃花眼中一半迷離一半清醒,“你也醉了?”
他語調慵懶,低沉磁性的嗓音帶着難以抗拒的魅惑。
沈煙做出一副視線不聚焦的模樣,皺着眉點了點頭。
秦晏舟看了眼腕錶,已經晚上十點了,“那就別喝了,我叫陸遠來接我們。”
他還沒來得及拿出手機,就聽到沈煙含糊不清道,“急什麼,後面還有別的流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