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日的疏離,魏之彰反覆告誡自己,離她遠些,把她當做普通的妹妹,可見到之後,還是忍不住關心。
“你帶了銀子沒?”
“帶了!”她身上其實只有幾兩碎銀子,不過壓根沒想過買禮物,所以錢多錢少無所謂。
“你哪來的銀子?”
府上要月底才發放例銀,她才剛來,手頭根本沒有餘錢。
“我問萍姨娘要的!好了,我先走了!”
清月的語氣冰冷而生硬,還特別的不耐煩。魏知彰心裏終是不忍。掏出錢袋子遞過去。
“給!”
孰料,她連退了兩步,遠遠的避着。“不用了。我身份低微,兄長還是莫要逾矩了好。”
“時間不早了,兄長莫要耽誤公事。您慢走!”
不過兩日時間,就小小的懲罰了一下,她竟如此慪氣。魏知彰聽着這疏離的語氣,很是窩火。
“這麼急着打發我,你到底要去哪?”
“什麼宴會?值得你如此緊張?這京城不比邊城,行事需謹慎,才不會行差踏錯。讓我看看你的帖子,到底誰邀你赴宴?”
“男的還是女的?”
見她一動不動,也不回話,魏知彰更加確定了心中猜想。她定是約了人,想偷偷去私會。
“邀約貼,拿來!到底有,還是沒有!”
清月不情願的從袖口掏出一張鑲嵌着牡丹花的帖子遞給他。
“齊國公府?”
“你什麼時候認識齊國公府上的人?齊大夫人爲何下帖子邀你?”
清月奪過那張紙,嗆他,“你問我,我問誰去?許是咱們父親的臉面夠大,人家才賞我一張帖子唄!”
“齊國公府,百年世家,國公之首,咱們父親,還沒那麼大臉面。值得人家府上的女眷,給你下帖子!”
魏知彰又一次問。“你可知那齊大夫人是誰?”
清月輕蔑的勾了勾脣。“知道啊!寧家大夫人的兄嫂!”
寧家?魏知彰總算明白了,齊家這帖子,不是給臉,怕是要打臉。
看小七這氣勢,也不是真心去赴宴,八成是去砸場子。
完了完了,這事兒很棘手,今日這衙門的公事是沒法辦了。
“齊國公府裏的水很深,你莫要瞎趟。你先回自己院子,別去赴宴等我去衙門告個假回來,再替你做打算。”
“好!多謝兄長,你快去快回!”
清月見他離開後,轉身就出門,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林芸那本《行鍼論》早就默抄完了,只等着她來取。
妙手堂,兩位師父見到她很高興,不停的問長問短,生怕她過得不自在。
“小師父,你有錢嗎?給我些,我想買兩套衣服!”
林芸沒想到,清月去了國公府當小姐,還會缺錢。
可何道姑確是知曉,深宅大院子裏的小姐們,看着光鮮亮麗,實則個個身不由己。
“當然有。這些天,藥堂開始盈利了,我給你拿些!”
沈盈盈藏下的銀票,用來買鋪面,進藥材早就不剩分文。如今櫃檯上的幾百兩碎銀,都是林芸替人看病收的診金。聽清月說缺錢,一股腦全都塞給了她。
“不用這麼多。你們也留着些!過些時候,我也要想法子掙錢。”
“還有,師父,你們也幫我打聽下,這京城,誰有能耐收拾那幫人!孃親和大師父的仇,我定要報的!”
何道姑皺了皺眉頭,內心開始擔憂。“你孃親說的對,讓你過好自己先。那一幫人,還有邊城軍,背後的勢力太強大,沒有這麼輕易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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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勾出一抹寒厲的笑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就不信,這天下,無人能收拾那幫惡徒。”
“就算他們的靠山再強,也不過是皇族。萬丈高樓,我總可以想法子,一點點的瓦解它!”
在這男尊女卑,男人掌握所有權勢的世道,想要借勢,只能攀附利用男人,雖然她的內心很抗拒。
好比這次的宴會,明知可能是一場陰謀,但還是不想錯過接近權貴的機會!
齊國公府,熱鬧非凡。一些夫人小姐們,在花園裏賞玩了半天,清月還沒來。
只因她從妙手堂出來後,又拿着《行鍼論》去朱雀街找張御醫。
恰好宮中新進的欣美人有喜,一大早將他傳去複診,所以清月只好再次叩響對面恭王府的大門。
“一大早就聽聞喜鵲叫,原來是有仙女登門!”
早在清月出現在路口的時候,祁慕就得到了消息。所以他提前就在門口候着了。
“鴻世子安!”清月依着規矩,給他福禮。
“月兒這麼一大早過來,是特意來致謝的麼?”
祁慕見着她穿戴的是自己送的衣裳首飾,心情大好,親暱的改了稱呼,叫她月兒,並故意提起謝禮一事,讓她不好發作。
果然,本應糾正稱呼之言,轉換成了道歉之語。
“對不起,世子!我,我今日來的匆忙,忘了帶謝禮。下次,下次我一定帶上!”
“不急,月兒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開心了!”
祁慕笑的如沐春風,這一聲月兒叫的更加順口。因爲她沒有第一時間拒絕,也變得理所當然。
“其實,我今日不是來看你的。我本是來找張御醫兌現諾言,誰知他不在,所以想煩請世子,幫忙將這醫書轉交給他!”
祁慕伸手接過,並打趣她。“月兒真是偏心,答應張御醫的事兒,記得清清楚楚,說要給我的謝禮卻忘得乾乾淨淨!真讓人傷心!”
清月有些心虛,眼神閃躲,不敢正臉看他。
其實不是她不想致謝,而是實在囊中羞澀,買不起什麼好東西。
人家請吃了一頓幾千兩的飯,又送了價值上萬兩的衣物,總不能隨便買個幾百兩的東西,就送來,那也太拿不出手了。
“不知鴻世子喜歡什麼,回去我便準備起來!”
祁慕眼神灼熱,略微彎腰,注視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經的說。
“我喜歡月兒呀。那你是不是要準備嫁給我?”
清月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驚恐的退後幾步,舌頭開始打結。
“鴻世子你喝醉了,別胡言亂語。清月還有事,便先告辭了!”
祁慕側身擋在前面,伸手攔住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