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楨同情的看了一眼寧肅,又偷偷看了一眼魏之彰,巧妙的避開話題。
“是啊,我正想明日去找你玩耍呢,沒想到託齊夫人的福,咱們提前約見了。”
爲了讓那傻子徹底死心,清月故意說。“那明日董姐姐帶我去街上轉轉吧!跟你去,我自然放心,也不會遭人說閒話的。”
董楨再次對寧肅致以同情。他可是京都的逍遙公子小郡王呀,居然被人如此嫌棄。
偏偏張若庭還不識趣的拱火。
“就是,七小姐說的對,有些人偏偏就是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以爲自己是個香餑餑,人人都要追着捧着呢!”
寧肅雖是個傻憨憨,可再怎麼說都是寧府備受寵愛的小郡王,豈能由着他人欺辱?
寧夫人正想罵人,卻被兒子伸手攔下,親自站在張若庭面前,將御史官那三寸不爛之舌發揮的淋漓盡致。
“長楨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張公子就認得清了?”
“再怎麼說長楨也是當今陛下的親外甥,是長公主的嫡長子,是寧府的嫡幼子,是堂堂正正二品侯爵的小郡王,敢問張公子如今官居幾品?在何處任職呢?”
張若庭只是吏部尚書府的三公子,如今並無功名在身。雖說同樣是紈絝,可寧肅一生下來就是二品郡王,他就是奮發圖強幾十年都未必趕得上,這就是命。
在官階品級的壓制下,他只能屈服低頭,並恭恭敬敬的拱手向寧肅道歉。
“張某愚昧無知,言行無狀,口無遮攔,冒犯了小郡王,在此向您道歉,望郡王原宥!”
寧肅想算了,可寧襄卻不依。
“巧了,本官恰好在御史臺任職,今日張公子以下犯上,身爲白丁,竟敢侮辱皇家小郡王,是誰給你的膽子藐視皇威?”
“張大人教子無方,明日我定上諫稟明聖上,自有刑法會替他管教的。”
聞言,不僅是張若庭,就連張夫人都連忙跪在地上告饒。
“求小郡王、寧大人高擡貴手,我兒愚鈍犯了言罪,還望二位給他一個改過自身的機會!”
寧襄把玩着手上的玉石扳指,以俾倪的姿態看着前一秒還高高在上的母子二人。
早在張夫人與寧大夫人別苗頭那會他就想出手了,可婦人之間的鬥嘴,他不好出面,如今有了如此好的理由,不敲打敲打他們,豈對的起張府那囂張的氣焰?
“襄兒,若庭也不是有心的。看在舅母的面子上,咱們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吧。改日,舅母便帶着他親自登門給你們賠罪!”
寧襄勉強勾了勾脣。“既然舅母替你說情,那便作罷。他日若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對長楨不敬的言語,這舌頭就不必要了!”
吏部尚書,正二品官職,門第並不低。可在皇家和百年世家雙重貴族的壓迫下,張家並無還手之力。
通過此事,清月更加看清了權勢的可怕。張若庭不過是拐着彎揶揄了寧肅兩句,就被當衆打臉,甚至險些牽連父親的官職。
若要讓寧家人知道,自己打了小郡王一拳,不得要了小命?
目光遊離之際,恰好對上寧襄那饒有趣味的眼神,連忙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生怕被他看穿心事。
可寧襄卻主動悄悄挪過來,趁人不注意附在她耳邊,低聲說。
“七妹妹,你的事,我不會告發的!”
清月先是驚訝,在感受到他的戲謔和捉弄之後,故意狠狠的踩了他一腳,還裝作不小心。
“哎呀,寧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寧襄邪魅一笑。“無妨!我明白!”
這一幕像極了打情罵俏的小冤家,恰好被齊珠珠全程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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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嫉妒怨憤的眼神,幾乎要把清月給生吞活剝了。“狐媚子,敢勾引我襄哥哥,一會定要你好看!”
由於張寧兩家鬧得很僵,這宴會已然沒有了繼續的必要,齊夫人強顏歡笑的吆喝着。
“時候已經不早了,諸位定也餓了,請隨我去前廳用飯吧!”
賞花宴雖比不得喜宴,可十六盤也少不了,還有美酒和點心,看起來非常豐盛。
旁人的吃食清月不知如何,可她的酒水裏是明顯被下了藥的,還是青樓裏頭用的那種烈性藥。
可惜,她從小跟着小師傅學醫,在藥缸裏泡着長大。爲了避免日後被人禍害,三歲起就開始嘗各種媚藥、春藥、蒙汗藥,如今早已百媚不侵,區區一壺藥酒,於她來說與清水無異。
可齊家人如此居心不良,也不能太便宜他們了不是?反正藥下在酒裏,先用飯就是了。一會誰來勸酒,自然就能逮着狐狸尾巴。
席面依舊是男女分開,不過並沒有像寧府那般兩重山水,只不過中間設了一道屏風,算是隔絕男女大防。
男賓那邊都是一些世交的年輕哥兒,自然由齊府兄弟們接待。女賓這邊則是齊夫人帶着兩個妯娌和女兒,一同張羅着。
說是賞花宴,可從進門到入席,大夥都沒有見着一盆花。即便用餐前的場面話,明裏暗裏都是炫耀着齊國公府的輝煌與顯赫。
美食當前,清月細嚼慢嚥的享用着,舉手投足間優雅而自然,不像其他小姐那樣,驕矜而做作。
齊襄透過屏風的間隙望過去,恰好對着這麼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頓時間覺得碗裏的菜餚,比旁人多了三分美味。
而另一道縫隙裏,祁慕看到的是清月的側身,那柔美的曲線,修長的脖頸,同樣秀色可餐。
唯有坐在最前頭的小郡王和坐在最尾端的張若庭,因隔得遠,想多看一眼美人,卻被屏風擋的嚴嚴實實。
酒是從頭到尾一桌桌敬過來的。
聽二師父說,在世家宴會上,面對東家敬酒時,一些來葵水的姑娘,會以茶代酒,在水裏飄一顆紅棗或枸杞舉杯,東家便知曉原由,也不會怪罪。
是以,到了清月這一桌時,她便用了此法子,端了茶水入飲。而齊夫人看了那紅棗一眼,並沒有爲難,還衝她點頭笑了笑。
反而是齊珠珠,不合時宜的跳出來,指着清月手裏的杯子。
“魏七姑娘,我們齊府隆重邀請你來賞花,我母親和嬸嬸們親自過來敬酒,你卻端的茶杯,是何意?看不起我們齊國公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