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八,董家嫡孫女及笄,大辦。
席面八十八桌,幾乎動了半個京城的大人物。就連宮裏的貴妃、德妃和賢妃都攜皇子來了。
這些都在意料之中。
唯一令人想不到的是,素來討厭參與宴會的九王爺,竟然破天荒的早早就到了。
還牽着一條瘸了腿的大黑狗,到處招搖。
甚至故意跑到小郡王面前,晃悠了好幾圈,時不時的來一句。
“乖狗狗,要不要吃肉肉呀?孤給你拿?”
“乖狗狗,吃不吃雞腿呀?孤給你挑個肥的!”
這語氣溫柔的,聽的人汗毛聳立,雞皮疙瘩都快冒出來。
寧肅張大了嘴巴。“這不是七妹妹的狗嗎?”
祁宴高傲的揚起頭,神氣的說。“瞎了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分明是孤的狗!”
寧肅分明看的真真切切。“才不是,它那裏,那麼……明顯,還瘸了一條腿,這明明就是七妹妹的狗,你,你,你無賴!”
祁宴故意激他。“你憑什麼說這是別人的狗?證據呢?”
寧肅立馬就上道。“你等着,我這就去找七妹妹。說你搶了她的不白!”
目的已達到,祁宴勾了勾脣角,帶着不白去了董家內院的小花園。等着那隻小狐狸張牙舞爪的過來討債。
寧肅將消息送至魏國公府後,以爲七妹妹至少會感恩言謝,請自己喝杯茶,誰知她丟下一句,“借你的馬一用”,眨眼就消失在街頭。
“喂,七妹妹,你等等我啊!沒有馬,我要如何回去啊?”
董家宴廳,董禎一襲華美的錦衣,上面墜滿了晶瑩剔透的琉璃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璀璨而奪目。
一羣貴婦人圍繞着她,滔滔不絕的倒着讚美之詞,聽的人都快麻木了。
晴兒暗下拽了拽小姐的衣裳,悄悄耳語。“小姐,奴婢適才在門口看到,魏七小姐來了!”
董禎眼睛像月兒般彎起,撇下一衆虛情假意的笑臉,興高采烈的朝清月那頭跑去。
雖然戴着冪離,可光那一抹翩翩窈窕的纖姿,就足以令園中羣芳黯然失色。
“禎姐姐,我來遲了些。願你年年喜樂,歲歲安康!”
“多謝月妹妹,你能來,我便極開心的!”
兩人手拉着手,相視一笑。隨後迫不及待的同時發問。
“那人呢,在哪?”
“你三哥呢,怎沒來?”
清月有些尷尬的解釋。“我三哥他受傷了,所以不便來。”
“啊?魏公子受傷了?傷的重嗎?”
“還好!傷在臀部,有些不便行走罷了!”見董禎着急的模樣,清月有些心虛。
魏知璋的確受傷了,不過是因爲他死活不肯來董家,被衛青拖去祠堂請了一頓家法而傷的。
“董姐姐,聽說那位來了?在哪呢?”
“走吧!我帶你去!”直到此刻,董禎才明白那日師哥說的法子是什麼。
別人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他倒好,死不要臉的來一招挾狗子以令美人。
小花園裏,祁宴獨自一人帶着狗子坐在涼亭內煮茶。
早在清月的一片裙裾出現在花廊下的拱門處時,他就察覺了,手中的動作也隨着心情變得歡快而緊張。
“不白,不白!……快來,我在這!”
清月不想與他碰面,躲在假山後面,偷偷叫喚着。
不白眼神幽怨的望着祁宴嗚嗚哼哼,像是苦苦哀求,又像是罵罵咧咧。
“不白,不白!”無論清月怎麼呼喊,不白始終都低着頭趴在地上,無動於衷。
早在來的時候,它就被那尊殺神反覆威脅警告過,“若敢不聽話,就剁了你主子蒸包子。”
爲了主子的身家性命,它只能被迫成爲一個叛徒。
“混蛋,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麼迷魂藥?它竟然不認我了?”
清月現身後,開口第一句話不是見禮,而是大逆不道的興師問罪。
祁宴也沒同她計較,高傲的揚着頭,冷哼。“哼,它本來就是孤的狗,憑什麼要應你。”
清月氣的心肝都快炸了,世上怎會有這般卑鄙無恥之人,睜着眼睛說瞎話還如此理直氣壯。
“你胡說,它就是我的不白!”
祁宴指着不白脖子上的黑甲令,一本正經的顛倒黑白。
“什麼不白,它分明是孤的黑甲狗兵,看到沒,它有自己的編號和名字,九千八百七十號,它叫黑小月。”
霸佔人家的狗就算了,還取名小月,若不是打不過,清月真想一刀把他閹了。
就算打不過,搞個突然襲擊,指不定也能得逞。
對於祁宴這種絕世高手來說,避開一腳偷襲根本不在話下,只是他沒想到清月會踢向那個位置。
一把鉗住她的腳腕,死不要臉的說。“清清,你真是大膽。男人這個位置,是不能踢的,得傳宗接代,知道麼?”
清月簡直快噁心死了,被抓住的腳腕根本無法動彈,只能一跳一跳的被他拉扯着捉弄。
“混蛋,你放手。不許叫本姑娘清清,噁心死了!”
祁宴嘴角上揚,笑的邪魅而肆意。“你直呼孤的名諱,孤都沒有找你算賬。叫你一聲清清,你賺到了!”
清月再一次被眼前之人的無恥震撼,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世上怎會有這種涎臉涎皮之人。
“祁宴,你堂堂一個王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祁宴這個名字,從出生起,除了在冊封太子典禮上,禮官宣讀過一回,還無人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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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從來都是叫的表字,承平。
名字的寓意就是海晏河清,四海承平,足以見其備受先帝寵愛和期待。母妃都是喚的宴兒,文武百官都是尊稱太子,現在改了稱呼也是叫王爺。
唯有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然敢直呼名諱,聽着還挺有意思。
“大膽。再敢無禮,孤咬爛你舌頭!”
祁宴猛地向前一拉,清月單腳受不住力,順勢倒在他懷裏。
“孤還沒懲治你呢,就開始投懷送抱,清清這勾引人的本事,又見長了!”
“是嘛!奴家看王爺也很受用呢!王爺喜歡嗎?”
清月伸出一隻蔥削般的玉指,輕輕撫過他的臉頰,一直向下延伸到喉結處,配合言語挑逗着。
誰知下一瞬,她暗藏的那隻手,就夾了一根銀針扎向祁宴的大腿根部。
“啊——”若不是祁宴把持不住,踉蹌了一下,這一針下去,就真的永世不舉了。
祁宴將她從懷裏推出去,忍痛拔出那根深深扎入大腿的銀針,看着上頭的血跡,氣的咬牙切齒。
“臭丫頭,你可真捨得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