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邵九霄又陪着秦暖暖睡了一會兒，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邵九霄驟然睜開凌厲的眼眸，伸手接起了電話，懷裏的秦暖暖動了動，眉頭微微蹙起，他伸手安撫她。
秦暖暖漸漸安靜了下來，眉頭微微舒展。
邵九霄這才開口，冷冷對着電話那頭質問，“有事？”
冷氣幾乎能夠穿進電話那頭凝成冰刀，電話那頭的人忍不住哆嗦了下，戰戰兢兢得稟報，“九……九爺，沈……沈思悅想要見夫人……”
邵九霄蹙眉。
電話這頭沉默，那頭的人更是冷汗直冒。
雖然沉默的時間只有半分鐘，可那感覺卻像是過了半個世紀。
邵九霄終於涼涼開口，“這種事還要問我？”
那邊都快給邵九爺跪下大哭。
“九……九爺，我錯了……”
忽然，電話那頭沉寂了片刻，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還有兩個人隱隱約約的爭吵聲。
緊接着，一道軟軟糯糯的女聲傳進耳朵裏。
“我現在就過來，你找人安排。”
是夫人。
那人有些激動，剛想說句話，電話又被邵九霄搶走了，直接掛了。
沒多久，秦暖暖就到了市一醫院。
剛才接電話的那個年輕人已經等在住院部樓下。
他上前，正想要幫着秦暖暖打開車門，只看見駕駛座上下來一個人。
年輕人的眼睛都直了，整個人都抖篩糠似地顫抖起來，低頭退到了一邊。
“九……九爺。”
邵九霄看也不看年輕人，親自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伸手按在了車頂，另一隻手扶着秦暖暖，讓她不至於不小心撞到車頂。
秦暖暖下車，掃了一眼站在角落使勁縮小自己存在感的年輕人。
她問，“沈思悅呢?”
年輕人驀地擡頭，對上站在秦暖暖身後的邵九霄冷峻的面容，頓時又結巴起來，“在……在……”
秦暖暖無語。
結巴？
她那眼睛瞟邵九霄。
“好好說話，”邵九霄語氣清冷，人站在那裏就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塔，叫人不敢仰視。
年輕人嚥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
“請跟我來。”
秦暖暖上了14樓的特殊病房。
那一層是專門用來給特殊病人用的，比如說沈思悅這樣的。
病房門前有兩個穿制服的守着。
年輕人上前低聲交涉幾句，病房門才被打開，裏面的病房前坐着一個面容清秀纖細的女警。
秦暖暖一看，還是個熟人。
韓依薩看見了秦暖暖，面無表情的臉上換上了笑容，“是你啊，秦小姐。”
上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因爲季少陽在內衣店偷窺她，結果被秦暖暖打了而惹上了官司。
那會兒韓依薩還爲秦暖暖被冤枉而憤憤不平，甚至想要拼着編制不要了，替秦暖暖出頭。
秦暖暖一直想感謝她沒有機會，沒想到在這裏又遇上了。
兩人換了手機號，韓依薩才對着秦暖暖說，“沈思悅情況不太好，臉頸部百分之七十燒傷，整容也回不到之前的狀態了，風她希望見你一面。”
牀上的沈思悅陷入了昏迷，還沒有醒，她的臉上被紗布包成木乃伊的樣子，可見是有多嚴重。
秦暖暖眸光閃了閃。
病牀上的沈思悅似乎是察覺到了秦暖暖，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睛混濁，隱約可以看見眼周被腐蝕的肌膚，一片血肉模糊，就像是在看殭屍片。
幸好當時沈思悅閉上了眼睛，才不至於腐蝕眼球。
“秦暖暖，”她的聲音嘶啞而虛弱，透着無比蒼老的味道。
秦暖暖轉頭，對韓依薩說，“我想私下裏和她說幾句話。”
韓依薩點點頭，“我最大的權限是十五分鐘。”
“多謝。”
看着韓依薩離開病房，秦暖暖在走到了牀邊，居高臨下睥睨着沈思悅。
“我想不出你還有什麼話能跟我談的。”
沈思悅盯着秦暖暖那張年輕而豔麗的臉看了半晌，那張臉濃豔而魅惑，皮膚吹彈可破，沒有一絲絲的瑕疵。
她雙某赤紅，喉嚨裏發出赫赫的笑聲。
“上天真的是不公平啊，我明明都變成這樣了，爲什麼你還是那麼漂亮？”
秦暖暖毫不猶豫的告訴她，“因爲我是個好人。”
沈思悅的笑聲更加嘲諷，聲音裏帶着風聲。
“秦暖暖，這話你自己信嗎？”
秦暖暖懶得再跟她討論容貌的問題，反正沈思悅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恢復到之前那樣了，再說這個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是自己刺激自己而已。
“你找我過來就是爲了讚美我的美貌的？大可不必，我有多好看我自己知道。”
沈思悅噎住，拼命把幾乎要涌出喉嚨口的血腥味嚥下去。
許久之後，她才不顧臉上傷口的哈哈大笑起來，“秦暖暖，你以爲你贏了嗎？你永遠都不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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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暖暖蹙眉。
“你什麼意思？”
沈思悅冷笑，“你以爲我會告訴你？”
“那我換種問法，你背後的人是誰？”
秦暖暖確定，沈思悅背後有人在指使着這一切。
沈思悅仍舊是一副極爲瘋狂的樣子。
她哈哈笑着，白色的紗布上有點點血珠沁出，染紅了紗布，可她彷彿感受不到疼痛一樣。
“秦暖暖，你完了，你的報應在後頭！”
秦暖暖冷眼睥睨着躺在牀上，完全靠着呼吸機才能勉強維持生命的人。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偏偏就沈思悅渾身上下滿是戾氣，彷彿就是死了也會化作厲鬼再找回來。
秦暖暖也不着急，只一字一句告訴她。
“沈思悅，一輩子被人當槍使弄得自己家破人亡，你就那麼開心？”
沈思悅還在笑。
聽到這話的半分鐘之後，她才彷彿回過神來，驀地睜大眼睛瞪視着秦暖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伸出枯槁的手，緊緊拽住秦暖暖的披肩，血紅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
秦暖暖被瞪視着，絲毫不覺得恐懼，反而目光裏滿是憐憫。
“你身上發生的一切你不覺得的太過巧合了嗎？我說過，不是我做的，也不是邵九霄做的，那麼會是誰做的？是誰把你逼上絕路，又是誰在背後推着你跟我死磕？”
沈思悅的眼珠子一陣亂轉。
很快，她不可置信得拼命晃着腦袋，自言自語得說。
“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是你騙我，是我想要誆我出賣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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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秦暖暖低嗤了一聲。
“一套就把話套出來了，你的背後果然有人。”
沈思悅驟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