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雨簾,只見一個身姿清雋的身影正跪在院子裏。
葉南槐?
他怎麼在這?
只見那膝蓋正跪在突起的石頭上,雙腿在雨裏打的顫,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不管啥原因吧,冷暖反正看不慣這種行爲。
就在冷暖剛要張口勸他起來時,只見葉南槐看到她後瞬間把頭側低向一旁。
冷暖一愣,尼瑪,這是不想看到她?
狗男人,你不想看老孃老孃還不想看到你呢?
打着傘,冷暖視若無睹的從葉南槐的身旁走過。
“嗵嗵嗵嗵……”
當冷暖從一旁經過時,葉南槐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從嗓子裏跳出來了。
他想過千種萬種和冷暖的見面方式,沒想到會是這麼尷尬的場面。
不想被她看到剛剛被親爹打腫的半邊臉,所以他看到她的第一時間就急忙把那半張臉躲了起來。
可是看冷暖那架勢,還是不想多看他一眼。
冷暖越過她後,葉南槐忍不住偷偷的轉身盯着她那冷傲的背影,眸光繾綣。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你看看那個蠢的跟個木頭疙瘩的似的狗東西……”
西房土屋裏,葉父透過窗子看到大雨裏葉南槐看到冷暖不聞不問的樣子,氣的火冒三丈。
“我給他創造出那麼好的跟暖兒賠禮道歉的機會,可是那混賬玩意兒,我真恨不得再去抽他兩耳光子,真是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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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着大雨跪一個多小時,就爲暖兒出來這一下,可那東西倒好,還特麼玩起高冷來了?我看他這輩子就是打光棍的腦袋……”
葉父越罵越氣,他咋就生出這麼個不提氣的玩應兒呢?
不過這次回來穿的倒是人五人六的了。
冷暖去完廁所,依舊視而不見的回到自己屋裏,軒軒也還沒睡醒,下雨天也沒啥事做,而且她這幾天是真累了,於是她把剛剛的不悅拋到腦後,繼續摟着軒軒睡了起來。
葉父打開屋門沒好氣的對那木頭疙瘩吼道:
“還不快滾回屋裏?沒出息的東西……”
聞言,葉南槐顫巍巍的站起跪的發麻的腿,回到之前自己住的茅草屋裏。
打水衝了個涼水澡,換了身乾爽的衣褲。
看着屋外的雨過天晴,葉南槐此時真是欲哭無淚,連老天都在玩他!
被他爹罰時下那麼大的雨,剛一回屋雨停了!
待葉南槐換好衣服,葉母才來到茅草屋裏。
“娘。”
葉南槐起身去扶葉母。
“好……好……”
葉母看着穿着清爽乾淨的白襯衣黑色長褲還穿着皮鞋高高帥帥的兒子,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淚:
“我的槐兒終於長大了,知道收拾自己了。”
“腿疼了吧!那會兒看到院子裏有血,等吃完飯我去醫療點叫小張大夫過來給你上點藥。”
“娘,我皮糙肉厚的這點小傷沒事,等中午我上點草木灰就好了。”
這個年代好多捨不得花錢買藥的人,快速止血都是用草木灰的。
“槐兒,你爹也是爲你好,別怪他……”
“娘,沒事,那畢竟是我爹,我還能怪他嘛。”
看着明顯比離家前清減了不少的兒子,葉母高擡手摸着兒子的頭,笑着落淚:
“好……好,下煤窯一定挺累吧?”
“娘,不累。”
“暖兒是個難得的好姑娘,爹和娘都不希望你們走到離婚那步。”
聽着娘苦口婆心的勸着,葉南槐微笑着道:
“知道,娘,我不和她離婚。”
“嗯,以後好好過日子,離宋珍珍那個壞人遠一點,你先歇着,娘去做午飯去。”
聽到娘要做午飯,葉南槐忙阻止道:
“娘,您歇着吧,我去做飯。”
想到暖兒更喜歡吃南槐做的飯,葉母也就不再爭了,沒準他們倆個還能拉近點關係呢。
抱柴,生火,洗菜……
一條龍下來沒一會兒,飯菜的香味就飄了滿院。
冷溫和南柳嘰嘰喳喳的往飯桌上端着飯菜擺着碗筷:
“姐夫,院門口停着那輛拖拉機是你買的?”
“我看到豆腐廠送貨天天得趕着生產隊的驢車一趟趟的送貨太慢了,就買輛拖拉機回來,這樣縣裏鄉鎮的每天各走一趟就送完了。”
“這拖拉機得好幾千吧?”
冷溫一邊端飯一邊問着。
葉南槐只是淡淡一笑,並沒回答冷溫的問題。
“葉南槐,你給我滾出來……”
葉父暴躁的聲音突然從院裏響起,葉南槐放下鍋鏟不明所以的走出屋。
葉父二話沒說上來對着葉南槐就是狠狠一腳:
“說,你哪來那麼多錢買的拖拉機?還一買就買兩輛!”
一回來就被爹收拾一頓的葉南槐原本就夠臊的慌了,沒想到現在他爹又來了。
葉南槐漲紅着臉一邊留意冷暖的房間一邊躲着葉父的攻擊:
“爹……有事說事別動手啊……我竈房裏還做着飯呢,回頭我和你解釋……”
“行,我等着你的解釋,你要在外邊給我幹些偷雞摸狗的行當,我非打斷你兩條狗腿不可!”
看着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兒子,葉父真是又氣又無奈。
最後一道菜擺到桌上時,冷暖帶着軒軒也出來了。
“爸爸!”
看到葉南槐,軒軒奶聲奶氣的就衝過來。
葉南槐擦淨了手馬上把軒軒舉個高高。
“兒子,又長高了!”
冷暖沒限制兒子和他爸爸的親熱,她只是默默的坐到餐桌旁。
“姐夫做的飯就是香,你們倆也快來桌上吃飯吧!”
一家人都坐齊了就差葉南槐和軒軒,冷溫一邊盛飯一邊叫着兩人。
葉南槐走過來把軒軒放到座位上,忍不住看向冷暖。
那張臉依舊冷豔明媚,葉南槐瞬間想起離家出走那天她說過的話:
“滾!葉南槐,我現在看見你就煩!”
收回目光,葉南槐安頓好軒軒後,低沉的說了一句:
“你們吃吧,我回屋吃……”
話落拿起一碗米飯走出主屋,清雋的身影盡顯落寞。
冷暖正夾起一筷子菜往嘴裏填呢,桌子下面被冷母重重的踹了一腳。
冷暖被踹的一愣。
“你看看你,把南槐逼成啥樣了?”
冷母的話讓冷暖好不懵逼,她逼他啥了?
她啥也沒幹好吧!
葉南槐要回屋吃關她毛線啊!咋搞得她像個惡人似的?
“我去跟我爸吃。”
軒軒小小的身子抱着飯碗馬上跑了。
看吧,這小王八蛋又被葉南槐策反了。
回到茅草屋,葉南槐坐在草墊子上扒了口飯,心裏忍不住再次懊惱:
一見到冷暖就緊張,他咋這麼沒用呢?
午飯後所有人都回房休息去了,冷暖左右也睡不着,而且她覺得有必要和葉南槐談談離婚的事了。
來到茅草屋,只見葉南槐正坐在草墊子上挽着褲腿往受傷着膝蓋上塗着草木灰。
感覺到有人進屋,葉南槐忍不住擡頭仰望,當他看到來人是冷暖後慌忙的站起身子,抖直褲腿。
“你來啦?”
問了話後,又慌忙的拿起自已的毛巾把屋裏唯一一把椅子擦了又擦,擦完後還是覺得不妥,又把自已一件雪白的襯衣鋪在椅子上,這才小心翼翼的道:
“坐吧!”
冷暖看着眼前因爲她進來慌成一批的葉南槐,只見他原本冷清矜貴的臉上因爲略腫的半張臉而顯得稍有柔弱。
此時她腦海裏突然涌出一句詩詞:
瑟兮澗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
狗屁!
《詩經》裏那麼優美的詞句怎麼能用來形容葉南槐?
不過嘛,瑟兮澗兮他現在倒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爲啥覺得他在她面前有些謹小慎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