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面烏泱泱的都是人,那幾個被偷了錢包和燒餅的人,女人在哭,男人在痛罵。
小孩子們都在哭。
其餘的人,幸災樂禍的、同情的、諷刺挖苦的、說啥的都有。
歐允棠腦瓜子嗡嗡嗡直響。
莫悍山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進來了。
他一眼看到歐允棠臉色不對勁,眼圈兒都是紅的。
他的姑娘嘴巴嘟着,能掛個油壺。本來粉白的臉蛋現在通紅,氣呼呼的模樣比小白兔還要可愛。
歐允棠本來還沒哭,結果看到莫悍山,眼角一酸,那滴淚就在眼眶裏打轉。
要掉不掉的掛在睫毛上。
別提多可憐了。
她穿越過來後,第一時間就遇到了莫悍山。
她本能地依靠莫悍山。
就像小寶寶本能地依靠父母一樣。
莫悍山看到她這個樣子,心疼得抽抽的:“怎麼了?是不是太擠了?我補到一張臥鋪票。我們這就過去。”
歐允棠搖頭。
有個大嫂說:“這位男同志,你可來了。你媳婦被人摸了腿,正委屈着呢。趕緊勸勸她。”
另一個大嫂也跟着說:“你媳婦的錢包被偷了,心裏不痛快着呢。”
其餘的人跟着嚷嚷起來:“我也被偷了。我藏在燒餅裏的錢都被偷了。那可是我存了一年的錢啊。”
莫悍山眼神一緊,盯着歐允棠:“是不是那個黃牙?”
他第一眼看到黃牙,就有異樣的感覺。
那人猥瑣、狡黠。
看人的眼神都不對勁。
跟普通老百姓的樸實和樸素完全不搭邊。
歐允棠咬了咬牙:“他們應該是一夥的。因爲黃牙鬧騰了一會兒後,就逃走了。”
“我懷疑他是在轉移視線,讓他同夥趁機偷東西。”
莫悍山安慰她:“不怕,我這就去抓他。等會兒我讓杜凱過來守着你。”
歐允棠握緊拳頭:“嗯,他手指頭被我踩斷了,估計跑不了多遠。”
莫悍山把臥鋪票交給歐允棠,這才擠了出去。
車廂裏面到處都是人。
莫悍山找了好幾個車廂,遇到了也在找黃毛的乘警。
兩個人一碰頭的功夫,前頭車廂騷動起來。
就看到人影一閃,一個男子從人羣中擠出去。
是那個黃牙。
莫悍山眼尖:“抓住那個人,他是小偷。”
黃牙在車廂這頭,莫悍山和乘警卻被堵在另一頭,過道里面都是人,還堆滿了行李,眼看着黃牙就要從車廂另一端逃走。
莫悍山不假思索,抓過乘客嘴裏啃着的大蘋果就砸過去。
車廂裏的人就看着那個被咬了一口的大蘋果“唰”地飛過去。
正中黃牙的後腦勺。
黃牙晃盪了一下,緊接着身子一歪,倒在廁所邊,滑了下去。
乘警叫:“按住那個傢伙,別讓他逃跑。”
幾個男人壓住黃牙,死死摁住他。
乘警從過道里擠過去,給他戴上手銬。
莫悍山也跟了過來,眼神凌厲地審視着黃牙:“你摸了她的腿?”
黃牙翻了個白眼:“誰摸了她腿?空口無憑的事兒。”
莫悍山握住他手腕用力一扭,黃牙立刻嚎叫起來:“我摸了,摸了。我真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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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悍山卻不鬆手:“你同夥呢?”
黃牙接着叫喚:“在餐車那裏,餐車那裏。”
莫悍山擡腳就往他褲襠那兒踹:“我女人你也敢動手,老子拆了你。”
黃牙被踹倒連聲慘叫:“大夫,大夫,沒人性啊沒人性。”
乘警死死拉住莫悍山:“別踢他,踢傷了他你得負責。”
莫悍山使勁兒“呸”了一聲,厲聲說道:“你最好別出監獄,以後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莫悍山回到車廂,整個車廂裏的人都看着他。
他笑了笑:“人抓到了。估計乘警一會兒就來,給你們送錢包。”
整個車廂裏的乘客都拼命鼓掌。
“同志哥厲害喲。我就說咱們不用擔心,那個黃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賊眉鼠眼的到處亂看。”
“就是。那個黃牙還跟人姑娘要錢。摸了人家的腿還跟人家要錢。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
歐允棠、杜凱跟着莫悍山去了臥鋪車廂。
他補的是上鋪, 歐允棠爬了上去。
這下安心了。
這臥鋪很窄,不能翻身。
不過,勝在乾淨。白色的牀單,白色的枕頭,也非常安靜。
莫悍山和杜凱就坐在過道邊上的小凳子上,靜靜地守着她。
莫悍山拿回了她的錢包,裏面的錢一分沒少。
歐允棠數了數錢,小心地放回錢包,還用力按了按。
隨後把錢包貼在臉頰上蹭了蹭。
兩隻眼睛笑得眯了起來。
莫悍山就靠着車窗站着呢,看到她這麼孩子氣的舉動,偷笑了一下。
杜凱就很驚悚。
這還是那個不苟言笑,板着臉能嚇死人的莫大隊長嗎?
歐允棠其實非常想換條襯褲。
黃牙摸過的地方,她都起了雞皮疙瘩,非常難受。
好像那人的手一直在那裏,毒蛇一樣吐着信子。
不過,現在還是白天,只好等到夜裏換。
莫悍山去了廁所,不一會兒拿着塊溼毛巾回來:“擦擦吧。”
歐允棠大喜。
她捲起來褲腳,露出來潔白的小腿。
那截小腿雪白如玉,嬌美異常,美滋滋地藏在褲管裏,遮遮掩掩的,卻又非常招搖。
莫悍山臉上一紅,低頭不看她。
折騰了半天,莫悍山讓歐允棠下車:“要吃晚飯了。”
如果是他和杜凱兩個人,肯定要省錢,饅頭就大蔥了事。
不過,現在有了歐允棠。
他可不捨得讓她吃大蔥饅頭。
歐允棠卻說:“我帶了饅頭和花捲,還帶了鹹菜,湊合吃一頓吧。”
火車上的東西又貴還不好吃,這個年頭,也不知道車上有沒有冰箱。萬一吃壞了肚子,那可要出醜。
更何況,這車上只有一個廁所。
所有人都得排隊。
她不想吃東西,就是爲了少去廁所。
莫悍山抿了抿嘴脣。
火車上的東西的確不好吃,衛生也沒有保障。
他給杜凱說了兩句話,自己走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手裏卻拿着個大蘋果。
這個大蘋果上面還掛着水滴,順着蘋果光滑的皮往下滑。
看着特別好吃的樣子。
“洗好了,吃吧。”
莫悍山把蘋果遞給歐允棠。
他嗓音裏帶着不易察覺的寵溺,還有些誘哄。
就彷彿,歐允棠是個嬌弱的公主,跟了他這個糙漢,就必須得護着,得寵着一樣。
歐允棠啃了一口,不禁嘆氣。
這個年代的蘋果酸酸甜甜,帶着香。
啃一口,嘴巴里都爆漿了。
原生態的東西就是好。
她把咬了一口的蘋果湊到莫悍山脣邊:“你也吃。”
她靠得很近,莫悍山低頭就能看到她的睫毛,一根根的輕盈地俏立着。
她的眼睛,明亮又閃爍。
天上的明星,也沒她的眼睛明亮。
她嘴脣亮晶晶的,透着蘋果的香甜。
她的嗓音非常甜,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蘋果的緣故。
莫悍山低頭咬了口蘋果。
不過,他並不捨得吃一大口,僅僅啃了一小口。
好東西當然要給媳婦吃,他一個大男人,吃什麼蘋果?
歐允棠:“……”
這人,竟然在自己咬過的地方啃了一口。
她瞬間有些羞澀,一扭頭,看窗外,不理會莫悍山了。
杜凱樂呵呵地看着這兩個人,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個多餘的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