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女人們還聚在一塊兒,氣得說不出話來。
都被張敏給噁心到了。
“我知道張敏摳門。可是再怎麼摳門,也不能明知道雞蛋臭了,還給莫隊長送過去?這不是結仇嗎?後來咋樣了?莫隊長生氣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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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隊長雖然脾氣好,是田大壯帶出來的徒弟,可也不能這麼欺負人。要是他們給我臭雞蛋,我還不得還回去,然後和她們大罵三百回合?”
“嫂子,可能張敏不知道雞蛋臭了?咱們莊戶人家,自家的老母雞下了蛋,都不捨得吃,都攢下來賣。她有沒有可能不知道呢?”
老嫂子嘴角一抿,帶着不屑:“咱們莊戶人家,撿了一輩子雞蛋。這雞蛋一上手,就知道新不新鮮。那新鮮雞蛋和發臭的雞蛋,能一樣嗎?”
“肯定是張敏不捨得給雞蛋,把壞雞蛋當成好雞蛋給莫隊長。不就是欺負莫隊長人好嘛。”
“你們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她這麼一說,女人們紛紛點頭。
“還別說,有道理。”
“嗯,嫂子,這張敏做事太過。不過這事兒,你咋知道的?”
這麼一問,大家都來勁了。
嫂子:“我們家的地不是和田大壯家的地挨着嘛。前幾天,劉秀娥鋤草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
“大家可別說出去。秀娥說了,這麼丟人的事兒,說出去,張敏都沒辦法做人了。”
原來如此。
女人們紛紛“哦” 了一聲。
“放心,我們自然知道輕重。一定不會亂說。”
“這個自然了,說出去,老田家不能做人了。”
電影開始了,女人們紛紛住嘴,邊納鞋底邊看電影。
這一年的八卦心也得到了滿足。
歐允棠專心看電影,莫悍山坐她身後,她都沒注意到。
在這廣闊的夜幕下,星光閃爍,夜風頻吹。
沒有任何廣告,沒有瓜子,沒有可樂、雞翅。
可是,歐允棠偏偏覺得特別田園。
舒服得很。
一隻大手伸過來,在她眼前攤開。
上面放着一把剝好的瓜子。
每一顆都非常飽滿。
白胖白胖的,尖尖的嘴巴,肥肥的小屁屁。
沒有炒過的,原味兒的瓜子。
顏色很白,乾淨清爽。
歐允棠回頭看了一下,立刻驚喜地小聲說:“你怎麼來了?”
莫悍山用下巴點了點瓜子:“吃。”
歐允棠兩手接住瓜子,莫悍山的手縮了回去。
李苗苗看得眼熱。
莫隊長原來是這樣的人!
吃瓜子,都要給小歐姐剝皮。
她立刻去看莫悍山旁邊的王宏傑。
王宏傑也沒想到莫悍山竟然能寵女人寵到這種地步。
吃個瓜子,至於嘛?
可是看到自己媳婦那幽怨的小眼神,心裏一陣發虛。
他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能讓隊長給比下去?
他從口袋裏抓了一大把瓜子,也開始剝。
這段時間,自己媳婦每天跟着隊長媳婦混日子,肉眼可見的胖了些。
也開朗了些。
天天笑意不斷。
上次跟着歐允棠去鎮上,竟然買回來一本字典,現在每天晚上就看字典,彷彿那裏頭有花。
他夜裏的福利,就減少了。
作爲一個年輕有爲的複員軍人,媳婦愛學習,必須得支持。
可夜裏的福利減少了,他不樂意。
媳婦本來就不喜歡夜裏的活動,可他喜歡。
因此,今天他得好好討好一下小媳婦,免得夜裏吃閉門羹。
所以,他也剝了一手心的瓜子,白胖白胖的。
他把手伸過去:“給。”
李苗苗低頭一看,一隻黝黑的大手裏,臥着一把剝了皮的瓜子。
她眼睛都是驚喜,不敢相信地回頭看王宏傑。
兩人結婚半年多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體貼。
“給我的?”
王宏傑:“……嗯。”
李苗苗喜滋滋地託着手心裏的瓜子跟歐允棠炫耀:“小歐姐,我也有瓜子吃了。”
歐允棠心裏悶笑,這也要比?
李苗苗突然覺得不對勁,因爲,她手心裏的瓜子有些發潮。
她立刻意識到,這些瓜子,不是用手剝的,而是用牙齒嗑出來的,所以瓜子上頭,沾了口水。
這還怎麼吃?
她立刻不高興了。
黑暗中,她抿了抿脣,沒說話。
只默默的把瓜子都扔到地上,盯着銀幕看電影。
歐允棠敏銳地感覺到李苗苗的情緒變化,不過,她並沒有說話。
小兩口的事,讓她們自己解決吧。
歐允棠吃光了瓜子,覺得口渴。
只可惜這個年代沒有礦泉水。
一個大而圓的西紅柿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莫悍山不好意思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湊過去,只示意歐允棠把西紅柿接過去。
歐允棠心頭一暖。
這傢伙,可真會照顧人。
她把西紅柿接過去,握在手裏。
西紅柿上還有他手心的溫度。
她把西紅柿掰開,一半給李苗苗,自己吃了一半。
真好吃,還是沙瓤的,甜蜜蜜的。
彷彿她的心。
電影散場了。
小朋友們從樹上爬下來,大人們喊叫着自己的孩子,讓他們回家。
“二蛋,回家。”
“三丫,回家。”
“鐵柱,帶你弟弟妹妹回家。”
這些叫聲此起彼伏,同時還有小朋友甜甜的小嗓門在喊:“知道了。”
“聽到了。”
“回家了。”
這些小朋友在前頭呼嘯着跑了,還有幾個調皮搗蛋的男孩子,從大人們中間躥出去。
莫悍山緊緊握住歐允棠的手,讓她貼着自己走。
王宏傑有樣學樣,大着膽子,握住李苗苗的手。
李苗苗羞得滿臉通紅,立刻用力抽回去。
個不要臉的男人,當着大傢伙的面兒就拉她的手。
張敏和田花花、劉秀娥在一塊兒走,前頭是幾個老嫂子。
她們在一塊兒嘰嘰咕咕的,還時不時回頭看張敏一家人。
劉秀娥不高興,立刻放緩腳步,落在張敏和田花花後頭,不跟她們在一起走路。
張敏忍不住問:“王嫂,你看我幹啥?今兒電影不好看?”
王嫂笑:“妹子,電影哪兒有你好看呢。至少電影裏頭,沒有臭雞蛋啊。”
王嫂這麼一說,大傢伙都哈哈大笑起來。
尤其是王嫂身邊的幾個婦女,笑得前仰後合。
張敏臉上一熱,覺得渾身的熱血都涌到腦子裏去,燙得她跳腳。
“王嫂,你、你胡說八道?”
“什麼臭雞蛋?”
她才不承認呢。
王嫂嘲弄地看着張敏:“妹子,別藏着掖着的了。大傢伙都知道了。老祖宗說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大家說對不對?”
旁邊的女人們都笑:“老祖宗的話,自然沒錯。”
也有女人說:“嫂子,別瞎耽誤時間。趕緊回家睡覺。明兒還得下地幹活兒。咱們可沒有田師傅那麼好命,什麼活兒都有莫隊長幫着幹。”
另一個婦女說:“說啥呢?那是從前。現在莫隊長自己有責任田,自己地裏的活兒還忙不過來呢,還要請我們過去幫忙呢。”
“不過,張敏,從前莫隊長可幫你們幹了不少活兒,現在他忙不過來,咋就沒看到你家去幫他幹活呢?”
張敏心裏一鬆,好歹這些女人不提臭雞蛋的事了:“我們也忙,地裏都是活兒。”
一個婦女瞥了田花花一眼:“花花,你這臉上的傷還沒好呢?當心留了疤瘌,將來可嫁不出去喲。”
這嗓音特別輕快,
怎麼聽,怎麼幸災樂禍。
田花花可不是好惹的主兒,她一下子蹦起來:“關你什麼事?還不回家睡你的覺去。”
那嫂子不幹了:“怎麼不關我們的事。你薅的那些棉花苗,說不定就是我種的,我澆的。怎麼不關我的事?”
田花花一聽這話,立刻蔫吧了,垂着腦袋要走。
張敏:“誰說我家花花薅人家棉花苗?在這兒造什麼謠呢?當心你生兒子沒屁眼。”
王嫂卻並不戀戰:“走吧,走吧,跟這種人說話,滿嘴都是臭雞蛋味兒。”
十來個女人們一窩蜂走了。
劉秀娥也跟在後頭,默默走了。
張敏到了家,就開始摔東西。
“誰說出去的?是不是歐允棠那個小婊子?趕明兒我倒要去撕了她的嘴。”
她才不尊重莫悍山呢。
莫悍山得叫她一聲師孃。
田大壯一拍桌子:“還嫌不夠丟人的?是不是還想捱打?”
臭雞蛋的事兒,他還以爲莫悍山就這麼着吃了啞巴虧,默默受着呢。
結果呢,大家都知道了。
他太瞭解莫悍山了。這件事,不可能是莫悍山說出去的。
那麼就是歐允棠說出去的。
現如今,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