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就等啊等,等啊等。
一直等了五天,都沒等來莫悍山。
五天後,醫生過來查房,幾個白大褂一起評估了田花花的傷口恢復情況,說她可以出院了。
田大壯和張敏都傻眼了。
出院,就得交出院費。
這可咋辦?
口袋裏有錢,可他們就是不想用自己的錢出這筆費用。
小護士們也輪番過來催,讓他們早點去辦理出院手續。
畢竟,走廊上都是等牀位的病人呢。
護士長來催了三次。
眼看着過了中午十二點,如果再不辦理出院手續的話,就得多繳一天的錢。
張敏沒辦法,只好去辦理出院手續。
她拿着手續單子回來,說:“花了八十塊五毛三。”
田大壯的臉色陰沉得能滴水。
從他手裏拿錢,比挖了他的心還要疼。
田花花走路還不利索,右腳不敢用力。
田彪拉着板車,田花花和張敏坐在車上,一家四口就這麼回家了。
莫悍山的確沒來醫院。
他日夜陪着歐允棠。
白天帶着歐允棠在大棚裏幹活,或者去看孫夢桃開拖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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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就陪着歐允棠看看書,做筆記。
歐允棠哭笑不得。
“喂,都五六天了,我都沒事了。”
莫悍山皺眉:“醫生的話你還不聽?”
“過幾天,等你個胳膊穩定一下再說。”
對於莫悍山的執着,歐允棠是真的沒辦法。
“好啦好啦,我和你說啊,我還沒想到過山裏狼羣的事。這件事也給我們敲了警鐘。”
“冬天狼羣活動頻繁,我們農場人又這麼少,還得想個辦法防範一下。”
莫悍山眉毛微皺:“冬天狼羣下山覓食咬死羊羣,傷害牧民,歷來是個難題。”
“我們農場這麼大,人又少,防範起來難度不小。”
“而野狼會游泳,戰鬥力強悍,牙齒銳利,破壞力極強。”
“我們基本上沒什麼好辦法。”
歐允棠就很發愁。
莫悍山揉了揉她的發頂:“等會兒我和張哥他們幾個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個什麼辦法,讓我們農場安然過冬。”
“對了,趙副局長給買了兩臺收音機,打電話讓我們去拿。我讓王宏傑開車過去,現在也該回來了。”
歐允棠大喜:“好,我們去會議室看看。”
農場的所有人都在會議室呢。
男人們一桌,女人們一桌。
每個桌子上都放着個黑色的收音機。
收音機可是個新奇的玩意兒。
一打開,就有各種電臺。
有人講故事,有人唱歌、有人評書、還有人唱京劇。
女人們圍在桌邊,二蛋也在,三丫坐在桌上,抱着個大收音機。
那個收音機是黑色的,比她的上半身還要大呢。
她的小耳朵,貼在大喇叭上。
李玉貞正在調頻道。
她扭着按鈕,小心地轉動着。
衆人的眼睛,也跟着她的手轉。
裏面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童聲:“小朋友,你們好,小喇叭開始廣播啦。嗒嘀嗒,嗒嘀嗒……”
三丫嚇了一跳,眼睛瞪得溜圓。
兩隻小手緊緊的環住肩膀,看着收音機:“媽,爸,裏頭有人。”
所有人都笑起來了。
二蛋趕緊豎起來手指:“噓,噓。”
收音機裏面開始說話:“小朋友,今天我們要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叫‘龜兔賽跑’,就是烏龜和小兔子比賽誰跑得快的故事。那麼小朋友,你們先猜猜,烏龜和小兔子賽跑,誰會輸,誰會贏?”
這麼簡單的故事,歐允棠當然不會聽,可她也不會打擾女人們和孩子們聽這個故事。
她就和莫悍山去另外一桌。
男人們呢,竟然在聽評書。
是風靡全國的長篇評書《楊家將》。
正講到楊排風怎麼打敗金軍這個節骨眼上。
男人們聽得認真,一個擡頭看的都沒有。
歐允棠:“……”
莫悍山:“……”
歐允棠看了看手錶,現在不是新聞時間。索性悄悄出門。
莫悍山跟出去,兩個人沿着新修建的土路慢慢散步。
“莫悍山,我想到古代人打仗,他們有時候會在城外埋一層竹籤或者鐵籤子。”
這一句話,莫悍山已經明白了歐允棠的意思。
“在農場外圍埋竹籤子,這個想法也可以。不過,我們要做好標記,免得我們自己人不小心踩上去。”
“農場面積太大,我們暫時只小範圍內買竹籤子,等過了冬天再把竹籤收走。”
歐允棠嘆氣:“這是個很笨的辦法,不過,看來暫時也只能這樣。”
莫悍山:“不用發愁。我們這裏離山還遠着呢。”
“而且狼羣會往牧區走,我們是農場,基本上不是它們的目標。”
他大手撫平歐允棠的眉頭:“所以,不要擔心,不要皺眉,眉頭一皺,就不漂亮了。”
歐允棠拍掉他的手:“好,勉強相信你一次。”
走了一會兒,莫悍山說:“不如我們開闢防風林。等明年開春,請工人種樹,在山坳那一片種植大批樹木,下面密集種植荊棘、仙人掌和藤類植物。”
“一來可以防風固沙,二來,可以阻攔狼羣。”
“圍繞農場一週種植,寬度二十米,應該可以了。”
“這樣一來,即使野狼可以跳躍,荊棘和仙人掌可以刺傷它們的爪子藤類可以纏繞它們的軀體,讓它們插翅難逃。”
“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那些小狐狸、黃鼠狼和獵鷹都可以在這裏棲息,這些可都是地鼠的天敵。這樣一來,地鼠的隱患也解決了。”
說完,他低頭。
黑眸亮晶晶地看着歐允棠。
俊美的臉上就寫着兩個字:表揚、表揚、快表揚我。
歐允棠瀲灩的桃花眼中含笑:“哇,好主意,一石三鳥。”
“我男人真聰明,一眨眼就是一個好主意,竟然想到了防風林。必須點贊。”
莫悍山微微側首低頭,點了點臉頰:“口頭表揚不滿意,來點兒實際的。這裏來一下。”
歐允棠一扭身,不幹。
莫悍山追到這邊來,那張俊臉都送到歐允棠嘴邊了。
歐允棠踮起來腳尖,輕輕親在他臉頰上。
莫悍山心裏舒坦了,比喝了蜂蜜水還要甜。
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國道上。
國道上,竟然豎着個大牌子:滴星農場。
莫悍山說:“這是我們新立的牌子,沿途每個岔道口,我們都立了個這樣的牌子,畫上箭頭,指明方向。”
“這樣,來訪問的人就不會迷路了。”
歐允棠豎起來大拇指:“不錯,我們莫廠長的能力大大的強。”
莫悍山臉一紅:“調皮。”
他正色道:“媳婦,你和我說實話,那天夜裏,是不是田花花把你推下去的?”
歐允棠垂頭:“是啊,我胳膊都快被勒斷了才把她給扯上去,結果她恩將仇報,把我推下去。可是我沒證據啊。我說是她推的,她也可以說是我自己落下去的。沒有證人,我沒辦法證明她說謊。”
莫悍山周身的氣場瞬間變冷了。
高大的身軀帶着濃烈的憤怒。
眼裏柔和的光輝,倏然冷凝。
薄脣抿得死緊,呼吸都有些重。
一直以來,莫悍山的情緒都非常穩定,但是此刻的他,眉目森冷,眼神如同冰刀。
他咬牙切齒:“田花花,好大的膽子。”
說完,他一拳打在旁邊的樹幹上。
嘭。
手腕粗的小樹搖晃了幾下。
幾根乾枯的小樹枝落下來,落在歐允棠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