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叢笑去那一排新建造的房子裏換了衣服和鞋子出來,就跟歐允棠要吃的。
她知道,莫悍山肯定會給歐允棠帶吃的。
歐允棠笑着看了看莫悍山。莫悍山去車裏拿了熱水壺和雞蛋過來。
煮雞蛋外面用小棉被裹着,還熱乎着。
可惜他只帶了一個碗。
這下好了,只能倒一碗粥。
莫悍山想了想,去房間裏拿了個大碗過來。
還有筷子,以及一碟鹹菜。
丁叢笑立刻搖頭:“我不用那些短工的碗吃飯。”
莫悍山:“這是八千里的碗筷。”
丁叢笑:“……”
莫悍山挑眉:“用不用?”
丁叢笑不回答,只悶着腦袋吃雞蛋。
莫悍山瞭然,往大碗裏倒了大半碗小米粥。
歐允棠已經笑得吃不下雞蛋了。
丁叢笑這樣的姑娘,單純得一眼看到底。
這可怎麼辦喲。
也難怪,八千里帥氣俊美,比莫悍山的自然條件還要好,走在路上,就是行走的風景。
那雙狹長的眼睛比星辰還要耀眼,誰不喜歡?
敢想敢幹,行動力強,人又體貼聰明。
丁叢笑這樣見多識廣的姑娘,都墜入愛河。
偏偏郎心似鐵,對繞指柔視而不見。
歐允棠笑了一陣,忽而嘆氣。
兩個人感情的事,外人無法插手。
她,只能看着。
莫悍山看着歐允棠吃了兩個煮雞蛋,喝了一碗小米粥,這才收拾碗筷。
可他並不幫丁叢笑收拾碗筷。
就這麼走了。
丁叢笑站起來:“喂,莫悍山,你幫我洗一下碗嘛。”
說完還跺腳。
小妹妹一樣,就跟莫悍山撒嬌。
莫悍山頭也不回地去了小溪上游,留下一句話:“等着。”
沒多久,八千里來了。
歐允棠:“……”
丁叢笑:“???”
她在心裏怒罵莫悍山一千萬次。
八千里面不改色,拿起來自己那套碗筷,快步走了。
丁叢笑氣得在原地轉圈:“你看看你男人,渣男,渣男。我畫個圈圈詛咒他。”
“我不活了,允棠,我不活了。討厭,討厭,真討厭。”
她貼着歐允棠的肚皮:“小寶寶,我告訴你哦,你不要叫莫悍山爸爸。他太壞了。”
歐允棠捂住肚子,笑得難受。
哎嘛,莫悍山咋想的?
溪水邊,莫悍山洗好碗筷和熱水壺,看着八千里的背影。
“千里,你咋想的?”
八千里甩了甩碗筷上的水,沉默地坐下。
“……我不結婚。”
莫悍山皺眉。
“我配不上她。”
“就會因爲你的腳?”
“……嗯。”
莫悍山點頭:“她是我們丁省長的掌上明珠。你如果沒有結婚的念頭,不要招惹她。”
“沒有丁省長,就沒有我們這個農場。這其中的厲害,你明白嗎?”
“你給不了人家想要的,就不要讓人家有希望。”
八千里垂頭,許久,點頭。
兩個人回去的時候,歐允棠敏銳地看到,莫悍山手裏有碗筷,還拎着個熱水壺。
而八千里,兩手空空。
丁叢笑也意識到了。
她站起來,臉色有些白。
“你、你的……”
八千里面不改色,甚至還有些不耐,語氣冷淡:“扔了。”
他說完,扭身去了堤壩。
沒有絲毫的停留。
不帶一絲留戀。
……
回去路上,丁叢笑和歐允棠坐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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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叢笑本來紅潤的臉龐有些發白,看到歐允棠擔心自己,勉強衝歐允棠笑了笑。
“允棠,申辦公司的事情差不多了,還差最後兩三個公章。我回去後就催一催他們。”
歐允棠淺淺一笑:“公司的事兒不着急,反正玫瑰種子還沒到呢。從種植玫瑰到玫瑰開花,然後摘玫瑰再到提取精油,至少還得一年的時間。”
“所以,不着急。如果他們難爲你,你就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
這個時代有這個時代的特色,開一家公司,並不容易。
一層層機關,一個個部門,都要走到。
惹了誰不高興,誰都會扒他們一層皮。
所以,歐允棠是真的不着急,淡然處之。
再不濟,還有趙向虎那個人脈通天的傢伙呢。
丁叢笑再次勉強笑了笑:“允棠,其實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她拿眼角看了看前面開車的莫悍山,低聲說:“西疆省新調來的那個分管農業的副省長,姓蘭,是蘭晶瑩的父親。”
歐允棠一愣。
她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他,是湊巧被調過來還是……”
丁叢笑搖了搖頭:“就消息挺突然的。我們也是前兩天才接到文件,說要從內地調過來一個領導分管農業。我爸爸回家就那麼隨口一說,我問了一下,才知道竟然是蘭晶瑩的父親。”
“這件事,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奇怪。”
歐允棠往後靠了靠。
蘭晶瑩,這個人又跳了出來。
看多了網文和小短劇,歐允棠莫名覺得,蘭晶瑩這次來者不善啊。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莫悍山的後腦勺。
這個男人,有那麼好嗎?
莫悍山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注視,回頭看了一眼。
丁叢笑冷冷說了一句:“男人,哼。”
到了半路,丁叢笑執意要走,她鑽入自己的車裏:“允棠,我到家給你打電話。 不用擔心我。”
車子一溜煙開走了。
歐允棠和莫悍山站在路邊,看着車子消失。
莫悍山靠在車門上:“剛才你們說什麼呢?氣氛不太對。”
歐允棠歪着腦袋仔細看莫悍山。
這個男人,經過時間的打磨,越來越有男人味。
深邃的眼眸似乎吸入了星辰的光澤,溫潤而不刺眼,把所有的鋒芒都掩蓋在這片溫潤之下,把自己僞裝成一隻善良無害的羊。
只有真正的敵人出現,這羊,才會變成狼。
把攔在路上的障礙撕碎……
“媳婦兒,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歐允棠莞爾一笑:“莫悍山,叢笑說,西疆省新調來的副省長姓蘭,是蘭晶瑩的父親。”
莫悍山明顯一愣。
“她父親怎麼被調到這兒來?他的關係都在內地,上頭也有人。西疆這裏地處偏遠,大部分人是不想到這裏來的。”
歐允棠抿脣:“誰知道呢。也許,我們農場接下來的日子不太好過了。”
莫悍山眼神一緊:“他敢。”
嗓音低沉,似從胸腔裏咆哮而來。
回去路上,夫妻倆氣氛比較沉悶。
莫悍山似乎心頭有事,而歐允棠也並不哄他。
兩個人回到家,莫悍山去了會議室,歐允棠則留在家裏休息。
莫悍山沉默了半天,終於拿起話筒,給莫凊德打電話。
一年了,他還是第一次給家裏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