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允棠愣了一秒鐘,開始狂笑。
這個傻瓜。
她在另外一個世界,死得透透的,怎麼會回去?
沒想到,這個大男人,竟然還有這樣的小心思?
莫悍山是真心實意道歉的,可沒想到媳婦兒竟然笑話自己,當時臉就紅透了。
歐允棠看他的囧態,漸漸不笑了。
這個男人,看樣子是真的害怕自己離開他。
她捏着莫悍山的下巴:“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想的?”
莫悍山有些爲難,捏下來歐允棠的手:“從知道那天起,就有這份擔心。”
歐允棠歪了歪腦袋:“傻瓜,我怎麼會走?我當初是想回去的,可是回不去。後來有了小寶,就更加不想回去了。”
“你們才是我的家。”
“我在那裏,也沒什麼親人了。”
“我父母都不在了。現在,你們才是我的親人。”
她拉住莫悍山的手:“你放心,如果我離開,可能也只是暫時的,最終,我還是會回來的。”
莫悍山蹲在她身前:“也就是說,你是曾經想過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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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允棠:“……僅僅是當初的那幾天而已,現在不了。”
莫悍山抿脣:“好,我信你。你這麼說,我安心了。”
歐允棠輕輕打了他一巴掌。
一點兒力氣都沒用。
就像是一片樹葉輕輕撫摸了他的臉頰一樣。
莫悍山按住那隻手,眼神無比執着:“說定了,陪我一輩子不離開。”
歐允棠默默點頭。
她心頭軟軟的。
這段時間太忙了,忙得都沒工夫關注這個男人了。
一來是玫瑰園,二來是小寶,三來,還有深城那邊的分公司要操心,未免有些忽略這個男人。
所以,他才會這麼想吧。
她說:“我也想過了,我們是太忙了。事業重要,家庭更重要。以後,我的重心會放在家庭上。”
莫悍山捂住她的嘴:“不用,我們小寶已經大了,她,終究會有她自己的生活。”
歐允棠詫異:“小寶說什麼了?”
莫悍山把早上小寶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歐允棠問:“這裏的教育不行,這也是事實。那麼,就尊重小寶的意見?”
莫悍山嘆氣:“目前也只能如此。把她送到省城,反正有小姨、我爸爸媽媽他們照顧,餓不着她就行。”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斜斜照在水庫上,一片安逸。
莫悍山拿了那個小紙盒:“看看,喜不喜歡?”
歐允棠扯開蝴蝶結,裏面有一個紅色的絲絨盒子。
莫悍山把小盒子拿過去,打開。
裏面,一顆精美的鑽石戒指,明亮耀眼。
本來是晶瑩剔透的鑽石,反射出落日的紅霞來,竟然變成淺紅色。
歐允棠很驚喜:“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不知道?”
莫悍山把戒指套在歐允棠手上:“在香江定做的,他們前段時間才寄過來。剛好爲夫惹了夫人,就拿來賠罪。”
那隻戒指套在歐允棠手指上,剛剛好。
歐允棠對着落日欣賞了一會兒:“我很喜歡。謝謝老公。”
莫悍山鬆了口氣,靠着歐允棠坐下。
“好久都沒有過二人世界,今天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閒,來,給爲夫親一下。”
這人,可真是越來越沒正經。
……
莫悍山和歐允棠回到家,小寶已經吃過了晚飯,找甜妞去玩了。
甜妞還沒有上學,李苗苗好王宏傑讓她晚一年上學,這樣到了學校裏不受欺負。
所以,莫小寶每天都和甜妞說學校裏的事情,今天學校裏學了什麼,誰出了洋相,連2+4都不知道等於幾,羨慕得甜妞不要不要的。
今天,莫小寶就把“借書門”這件事詳細地和甜妞說了一遍,李苗苗、王宏傑和甜妞都聽得津津有味。
甜妞問:“你幹嘛把錢還給高蘭蘭?那是你的錢,你的書被毀了,你就應該多要。”
莫小寶嘆氣:“我也不想還給她。可是她那麼可憐,被人威脅,都嚇得發高燒了。我就是想要掙錢,也不能掙這樣的錢。”
甜妞指着她:“婦人之仁。”
黃娟給莫小寶講課的時候,甜妞有時候也跟着聽,因此很知道這些成語。
莫小寶:“唉,你不懂。這叫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唉,甜妞,你還有的學呢。”
一副老氣橫秋七老八十的樣子。
兩個人就在月亮下看着夜空。
李苗苗在院子裏鋪了席子,席子上面鋪了厚厚的棉褥子,兩個女孩子就穿着襪子在上面說話聊天。
莫小寶拿出那個小貓釣魚和甜妞玩:“甜妞,我都能釣上來,你能嗎?”
甜妞:“嗤,我當然能。”
兩個人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歐允棠過來了。
兩個人就坐在旁邊看着兩個女孩兒玩。
歐允棠很沉默。
李苗苗問:“小歐姐,怎麼?有心事?”
歐允棠淺笑:“你們甜妞要去哪兒上學?”
王宏傑低聲說:“還沒想好,如果去縣城上小學,苗苗就得過去租房子。畢竟太遠。”
歐允棠說:“是太遠,我和莫悍山兩個人接送小寶,來回要三個小時,中午小寶還要在學校啃冷饅頭,下午接送還要三個小時。別說小孩子了,大人都吃不消。”
“現在還不是冬天,如果冬天到了,孩子根本起不來,遭罪。”
李苗苗嘆氣:“咱們6號村那邊倒是有個小學,不過,學校一年級就一個老師,語文數學一起教。孩子們亂哄哄的,什麼都學不到,就是有個看孩子的地方。”
“去縣城,就得租房。這都是事兒。”
兩個女孩子不知道說了什麼,一起咯咯咯傻笑起來。
兩個天真的笑臉,在明亮的月色下,特別可愛。
歐允棠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莫小寶去內地省城唸書,她會很想念農場的。
而且,自己還不跟着過去。
雖然黃娟疼她,可她也缺少一個熟悉的小夥伴。
李苗苗很疼莫小寶,比疼甜妞還要疼。
自己忙的時候,都是李苗苗帶着小寶和甜妞兩個人。
不如讓李苗苗和黃娟一起,去省城陪讀。
不過,這樣一來,李苗苗就得和王宏傑分居兩地。
畢竟,家裏得有一個人掙錢。
唉,怎麼都是難題。
她心事重重地帶着莫小寶回家了。
莫悍山就在書房呢,莫小寶洗好了腳丫子就去找莫悍山:“爸爸,今天要講什麼睡前故事?”
莫悍山敲了敲她的腦袋:“多大了,還要講睡前故事?我看你給我講還差不多。”
莫小寶歪着腦袋:“爸爸,你給我念那個歷史,我喜歡聽。”
莫悍山:“你自己不會看?”
莫小寶:“我一天天的坐車六個小時,還要上學,我累,要閉着眼睛休息。”
說得理直氣壯。
其實,她就是欺負莫悍山不捨得拒絕她而已。
如果是歐允棠,老早一巴掌打在屁股上,讓她自己看書去。
莫悍山在心裏嘆氣。
如果送到內地莫凊德那邊去讀書,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很少了。
他拉着莫小寶的手,送她上牀,選了本歷史故事,開始給她念。
他的嗓音渾厚低沉,讓人安心。
莫小寶就漸漸睡着了。
其實,也就讀了一頁而已。
這孩子,還是累。
連續一個月,除掉週末,每天都要坐六個小時的車。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寶貴的時間都浪費在路上。
早起、晚睡。
莫悍山默默給她蓋上薄被,拉滅燈繩。
他是得去趟省城,給小寶辦理入學手續。
他和媳婦兒固然不捨,可是,總得跨出去這一步。
歐允棠看到他進了臥室:“小寶睡了?”
“嗯。”
莫悍山坐在沙發上,半天沒說話。
莫小寶是鬧騰,可,他,真心不捨。
這樣一個如珠如寶的女兒,要去千里之外的地方唸書。
爲人父者,如何能割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