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楠最近還好嗎?”
“那丫頭在國外,不肯回來了。過幾日老爺子大壽,她也沒有打算回來。找我來,也不是為了寒暄這個吧?”
喬司南看著湖中央的殘荷,還有那在殘荷邊緣吐著泡泡的無名小魚,“南家如今蟄伏,跟這位新上任的女總統有關吧?”
南錚微微一愣。
沒想到喬司南會問出這個問題來。
因為喬家除了喬遠山之外,沒有任何人涉政,喬司南更加不會感興趣。
“女總統很多政見和我大哥相左,所以,道不同不相為謀。”
南錚說得很委婉,可喬司南卻是聽出了其中深意——洛城素來是一塊肥肉,做總統的誰都知道,得到南家的支持,就等於拿到了連任的半張勝券。
因為南家在政壇上的地位,遠不是一個從國外回來的女總統可超越的。
那麽南家,明日的洗塵宴,又是為
何?
“為什麽要做這個洗塵宴?”
“走走過場,不能讓外界知道不和,”南錚勾唇,“怎麽突然對這些感興趣了?”
“有那個女總統的資料嗎?”
“網上不是到處都有嗎?何必問我們南家要。”
“網上的,有幾分真假?”,喬司南伸手,像兄弟一樣拍了拍南錚的肩膀,“你要是和南楠一樣誠實就好了。”
南錚哭笑不得,“我若是不對黎洛誠實,哪裡還有你喬司南什麽事?!”
早帶這黎洛遠走高飛了好嗎?
喬司南倒也點頭,“欠你們南家一次。以後,肝腦塗地,只需要你和南楠開口便可。”
“不需要說得這麽江湖氣,”南錚依舊溫雅,伸手撐住自己面前的欄杆,“也不需要太感謝我。黎洛若是心裡有我,哪怕你喬司南死了,我也會帶她走。”
帶走了人,帶不走心,也是徒勞。
這個說法,顯然深得喬司南喜歡,他笑得開懷,“資料什麽時候給我?”
南錚轉身,收起臉上的笑,是難得的嚴肅表情,“若我告訴你,南家得到的雲婭的資料,和網上公開的那一份,咱們總統的資料是一模一樣的,你信嗎?”
喬司南臉上的笑意瞬間斂起,“以前她一直在國外?”
“對。”
“死去的丈夫是銀行家?”
“對。”
“沒有任何多的信息嗎?”
“完全沒有。”
南家沒有的信息….
兩個人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彼此都讀懂了對方的意思——如此沒有問題,才恰恰證明,是有問題的。
“明日南家的菜色,準備好了嗎?”
喬司南突地開口,思維跳躍得南錚依舊有些跟不上,“問這個做什麽?難道怕餓著你老婆孩子?”
“總統閣下遠道而來,怎麽能錯過品嘗我們洛城的名菜?”,喬司南勾唇,依舊望著湖面的殘荷,眸中墨色微微流動。
南錚當即明白過來,“合適嗎?”
“願者上鉤。”
喬司南輕輕抬腳,將腳邊的一個鵝卵石咚地一聲,踢進了水裡。
無名小魚受了驚嚇,飛快散開。
他反而莞爾一笑,“怕事的才會躲,自認為強大的魚,反而更容易上鉤,不是麽?”
南錚看著他邪魅的側臉,再次慶幸,自己沒有因為黎洛而和這個男人為敵。
……
翌日。
黎洛醒來,還沒來得及坐起,旁邊的人已經將一條手臂搭了過來,在她的腰間摩挲了一下,直接堵住她的櫻唇,來了一記法式深吻,才肯放開她,“若不是那小子一直拍著門板,我真不想放你下.床….”
黎洛臉頰一熱,外面花花還在不停地拍門叫媽咪,這個家夥….居然在說這樣的話。
“晚上加倍補償回來,”喬司南輕輕啃了一下她的鎖骨,“去開門吧。”
黎洛像看小孩一樣,在他的額頭上印下安撫地一個早安吻,才起身,打算去門口給花花開門。
可卻在中途,腳步微微一頓。
“怎麽了?”
喬司南側過身體,支起自己的上半身,性感又撩撥地看著她,“是不是不想走?我讓喬飛把門外那小子打暈。”
“…..”,黎洛白了他一眼,“你說的那小子是你的親兒子。我只是…覺得這張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
她指了指床頭櫃上的那張黑白照,“你哪兒來的這麽老的照片?”
“你認識?”,喬司南詫異。
“就是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怎麽可能見過….”,喬司南輕笑,“你那時候都沒出生。剛起床,腦子還不清醒吧。”
黎洛想想也是,將自己的睡袍裹緊,出門伺候小少爺吃
蛋糊去了。
喬司南則是翻身坐起,將那張照片放在手裡細細端詳了一下,確定黎洛認識的所有人裡面,沒有這麽個人之後,才又將照片放回了遠處,下樓。
“怎麽沒看到童小姐?”
他掃視了一下餐桌,對旁邊的傭人問到。
黎洛拿著杓子的手微微一僵,差點把蛋糊喂到花花的鼻子裡去,小家夥連連抗議,她抽出餐巾紙幫他擦了嘴,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真是…..
童寧是客人,喬司南問一問,又有什麽不得了的事…..
“童小姐一大早去看老太太了,說會去那邊陪老太太用早餐。”
喬司南沒有再問,只是走到餐桌邊,眉梢斜挑地看了喬花花一眼。
小家夥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爸爸,你眼睛抽風啊?”
“…..”
喬司南無語,握住黎洛肩頭,“晚上要赴宴,今日別出門了。在家好好休息。不然會很累。”
她握住他的手,回以溫婉一笑。
心中剛剛攏聚,還沒有成形的陰霾,便在這一笑裡,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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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洛城東山。
山腳的鐵藝大門徐徐拉開,百余丈長的紅毯逶迤而下,一直鋪到了山頂。
黑色的加長房車隊伍從鐵門駛入,五步一崗,皆是持槍的衛兵。
車隊,最終在華麗的白色歐式大別墅門口停下。
洛城州長南鏞親自上前,拉開車門,“總統閣下駕臨,南宅蓬蓽生輝。”
雲婭一襲黑色端莊的曳地長群,十分優雅地從車上下來,伸手,搭在了南鏞的手臂之上,語氣依舊輕柔婉轉,“南州長費心了。”
她目光稍稍逡巡了一圈,在南鏞身後的南家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收回。
女總統什麽都沒說,可南鏞已經明了了她的深意,立刻上前解釋,“老爺子身體不適,近來已經不見客了。”
言下之意,她雲婭也只是個客人而已。
南家如此客氣,那也只是洛城主人的地主之誼。
雲婭溫婉一笑,抬手攏了攏自己的發髻,尊貴非常地看著南家宴會廳內的燈火輝煌,“本就不打算叨擾老爺子,有南州長如此用心,是我….不好意思了。”
南家老爺子南明峰是老元勳了,誰敢輕易打擾?
哪怕心裡有不快,雲婭也只能壓製住。
“閣下,請!”
南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面前的儀仗隊立刻拉開,站成兩排。
所有人彎腰,恭迎著這位女總統的到來。
顧雲臣則坐著輪椅,跟在雲婭的身後,難得的低調。
宴會廳內.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所到之人皆是洛城名流富賈,安保工作一流。
黎洛和喬司南端著香檳杯,遠遠站在南家巨大的法式落地窗前,看著站在最高處,接受著眾多政界人士問候的雲婭,“司南,一會兒讓我做什麽?”
喬司南彎腰,並不著急說話,只是輕輕用自己的唇瓣觸碰了一下她的耳垂,惹來黎洛輕輕一顫。
外人看去,隻當他們是在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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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滿意足地看著她的反應,將她抱得更緊,然後才附在她耳邊,低低開口。
所有人都看著台上的南州長致辭,並沒有太多的人關注他們。
黎洛暗自記下喬司南說的話。
南鏞已經宣布,宴會正式開始。
雲婭率先坐上長長的餐桌,白色的意大利手工蕾.絲桌布,天然水晶杯,那些純金的餐具,還有頭頂的水晶燈,每一處,都彰顯著這個家族的輝煌。
她微微地笑著,看著南鏞將南錚帶上前來,“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