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車不是特別多,天空碧藍如洗,絲絲縷縷的雲飄浮其間,日頭璀璨。
梁徽騎車速度不算太快,她緊攥車把,一邊和旁邊的謝渝閑聊,一邊將視線投向前方梁遇的身影。
他騎得相當快,沒過多久就把他們甩在後頭,一個人騎在前面。
而平常,他總是和自己並肩而行的。
存了淡淡的擔憂,她抬起頭,再次注目男孩子伶仃的背影。
夏天的風將他的衣袖盈滿,他的影子像一面沒有線的風箏,孤單單飄懸在蔚藍天際。
梁遇對她的所思所想一無所知,他純然不想參與二人的談話,也不想看流動在二人之間,某種或甜蜜或溫情的氣氛。
但盡管不聽,不聞,不看,不見,他們的舉動和言談似乎都能被他生動形象地想象出來——
他們會聊他不認識的人、沒去過的地方、不知道的事。
會聊當下的心情與困惑,對未來美好的規劃……
而在這規劃裡,當然是沒有他的立足之地的。
或者什麽都不聊,隻把某種心照不宣的秘密隱藏在眼神,相看一眼,就知曉對方的心意。
這樣的想象比現實更加難熬,卻死死困住他的思緒。梁遇幾度深呼吸,俯身向前,加快騎車的速度。
越騎越快,越騎越快——
等到將兩個人遠遠甩出身後的視野,他的呼吸才漸漸平緩下來。
他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肮髒的嫉妒催生紛繁的想象,像亂糟糟的絲線扭曲他的心,也像致命的毒汁填滿他體內的空隙,把他拚命拽往惡臭的泥沼。
直至沒頂、腐爛。
單車終於開到海邊,鹹澀的海風攜來海藻微腥的氣味。
梁徽下車,把單車推到車棚,遠遠就看到曲明翡朝她揮手,身後跟著陸學林和她表哥。
梁徽沒想到陸學林也會來,側頭望一眼謝渝,疑惑問:“你叫他來了嗎?”
謝渝尷尬摸摸鼻尖:“他硬是要來,怎麽勸也勸不動,抱歉……忘了和你說。”
“嗯。”梁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走過去和曲明翡打了聲招呼:“你們這麽早到嗎?”
“才到呢。”曲明翡拉著她表哥給她介紹:“我哥,叫曲明朝。”
和活潑可愛的表妹不同,曲明朝意態和雅,進退有禮,像春天的暮雲,很難不讓人心生好感。
只是他眉眼間似有若無幾分沉鬱與壓抑,不知為何。
梁徽經常提曲明翡提起他,但不曾見過真人。
說他溫柔細心,包容善良,又有著常人所沒有的膽量和見識。
然後還兼職戶外攝影師,常跋涉在雪山和荒漠之中,歷經艱難,就為拍出最完美的一張照片。
提表哥時,她像是變了個人,唇角上揚,眉飛色舞,連聲音都帶上甜意。
梁徽雖然感覺不對勁,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隻覺得,他們和日常的兄弟姐妹不太一樣。
至少和她跟弟弟是不一樣的。
幾個人相互認識了一下,謝渝問:“你們既然是表兄妹,為什麽是一個姓?”
曲明翡回:“我跟我媽姓啊。”
謝渝看她緊挽著曲明朝的手臂,莫名其妙產生了點危機感,立刻轉頭望向梁徽。
——她和梁遇站在一起,相隔幾寸余,疏遠得不像是親姐弟。
舒了口氣,他走過去牽住梁徽的手,垂頭問:“我們去找今天live的場地吧?”
“好。”梁徽點頭答應。被他拉著向前走的同時,她回頭望止步不動的梁遇:“阿遇,一起來嗎?”
梁遇本想拒絕,但沒想到梁徽松開謝渝的手,朝他走來,停在他身前。
而她的頭髮,在海風吹拂下,一縷一縷飄揚,若有似無地輕觸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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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絲吻過的皮膚,又麻又癢。
他的身體在一瞬間變得緊繃,耳邊海風喧囂和人聲嘈雜皆歸為靜默,偌大的宇宙間,只能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
“一起去吧,好不好?”
仰首望著他,她溫柔地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