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長川，耍我好玩嗎？”
成素的語氣沒什麽起伏，甚至冷靜到像是在問他吃飯了嗎，但是付長川的心猛地被提了起來，他看著成素的那雙眼睛，惴惴不安，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
他在國際會議談判桌上都沒有這麽慌過。
他喉間發澀，想說他沒有耍她，但是他卻發不出聲，眼睜睜地看著成素撂下手中的水杯，起身朝他走來。
付長川一動也不動，後背竟出了冷汗。他的腦袋飛速轉動，試圖找到一個完美的借口來搪塞。
“應該挺好玩的吧，看我為你哭為你笑的，的確挺傻的。”成素走到付長川面前，臉上的神情無比冷靜，似乎內心毫無波瀾，“也怪我，誰叫我喜歡你了呢，一點都沒有懷疑過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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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聽她說喜歡二字，付長川一點欣喜也沒有，反而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
“素素……”付長川伸出細顫的手，想要拉住她，“我沒有……”
“沒有什麽？沒有向我說謊？沒有看我笑話？”
成素拍開他的手，眼角發紅，她深深地看著付長川，最後隻說道：“算了，是我自己傻……”
她一聲輕歎，彷佛是把尖刀，直接扎進了付長川的心臟。
“不是的，素素，我沒有耍你，你、你……我慢慢和你解釋好嗎，你不要生氣……”付長川語無倫次，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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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成素走近了兩步，想要靠近她，但是成素連連退了兩步，不讓他碰她。
兩人的聲音引來了總裁辦的人的側目，成素不想在人前搞得難堪，也想給付長川留點面子。她沒有歇斯底裡地質問，也沒有痛哭流涕地罵他。
她最後擺擺手，按著開始絞動的胃，低聲道：“算了，沒意思了。”
“素素！”她一句”沒意思了”簡直就像給付長川判了死刑，付長川粗聲粗氣地解釋道，“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的錯，一開始我是怕你非要和我離婚所以才出此下策的！我本來打算過幾天就和你說的！”
“過去一個多月兩個月，每天每夜，你有那麽多機會可以說，為什麽要等過幾天？”成素說完，頓了頓，恍然大悟道，“哦，是因為我懷孕了嗎？你的孩子的確不能跟著我吃苦……”
“不是的！素素！你不要這樣說！”付長川見成素誤會越來越深，不顧她的抗拒，上前抱住了她，低頭吻掉了她眼角的淚水，在她的額角烙下深深的一吻：“素素，我愛你這件事我絕對沒有騙你！我只是擔心你知道真相就像現在這樣生我的氣，所以我想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告訴你……我是擔心你……我帶你搬回家好不好？”
成素在付長川的懷裡搖搖頭：“那是你的家……”
“素素！”付長川聽不得成素說這樣的話，雙手緊緊勒著她，生怕一放手她就從他身邊消失了。
他太用力了。
成素本就隱隱發作的胃被他勒得難受極了，她不得不拍了拍他，想要推開他的手，但是付長川卻以為她是在抗拒他，又抱緊了她幾分。
“放開……”話還沒說完，成素被勒得連連反胃乾嘔。
“素素！”付長川一驚，連忙松開成素，從角落裡將垃圾桶拉了過來，扶著成素不停順著她的背。
她又吐了。
早上吃了一點點小麵包和餅乾全吐出來了了。
成素難受極了，吐得頭暈腦脹，身子止不住地發顫發軟。最後扶著付長川的手站起來時，成素眼前一黑軟下了身子，她沒有失去意識，只是控制不住身體，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層黑布。
她可以聽到付長川焦急的呼喚和總裁辦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響，待她慢慢恢復對身體的控制，她已經被付長川打橫抱起匆匆往地下停車場走。他的助理小跑著上車發動了車子，等付長川將成素抱上後座，立即踩下油門往醫院開去。
成素緩過神來，拉了拉付長川緊緊抱著她的手：“我沒事了……”
她只是這兩天沒吃東西還吐得厲害，體力透支和低血糖。
付長川哪能相信，她現在氣息淺得像是要消失似的，唇上一點血色也沒有。他覺得成素現在這樣就是被他氣的。
他抱著成素，連連說對不起。
付長川慌得六神無主，剛才成素暈倒在他懷裡的時候他嚇得心臟差點都要停跳了。
見他根本聽不進話，成素也沒力氣和他說了，頭還暈得厲害，乾脆直接閉嘴靠著他閉上眼睛休息。
結果她一閉眼，付長川就連連喚她，還要搖她，生怕她一閉眼就醒不過來了似的。成素被他晃得頭更暈了，無語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掐了他一把，低喝道：“別搖我！我頭暈！”
前方的助理偷偷往後視鏡瞄了一眼，就看見付總僵直地抱著自家老婆，一動不敢動。見慣了付總呵斥別人，現在看付總被夫人軟綿綿地凶一聲就老老實實不敢再動作了，不禁感歎真是人外有人，一物降一物啊。
到了醫院，醫生很快做完基礎檢查就給成素掛上了葡萄糖和營養液。雖然醫生說了沒什麽大礙就是注意營養和休息，但是付長川還是守在床邊不敢走，時不時要摸一下成素的臉。
成素心煩意亂緊閉著眼睛假裝睡覺不想看他，但是他一下一下地摸她，她裝不下去了，乾脆一巴掌拍開了他再一次伸過來試圖摸他的手。
“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徹整個病房，付長川的手背瞬間紅了。
成素不知道自己用了這麽大力氣，她真的心太煩，身體又不適，她最近脾氣都是突然一陣一陣的，她也控制不住自己。
她以前不這樣的。
付長川訕訕地收回手，低聲道：“我、我不煩你了，你別哭。”
他一句別哭更是讓成素的鼻子發酸。成素還是緊閉著眼，試圖藏起眼淚，但是晶瑩從眼角滑落，在鬢發處消失。
午間時分，得了消息的付母和王姨匆匆趕來醫院。
一進病房，就見付長川向她們擺手示意不要說話，指了指睡著的成素。付母和王姨立即會意，放輕了音量，付母對著付長川招手，示意他跟她出去，而王姨則輕手輕腳地把帶來的吃食放在了桌上。
付長川老老實實地跟著付母出去了。
一出病房，付長川的手臂上就挨了一下。
“你怎麽回事？把素素氣得暈倒？！挺能耐啊你！她要是要個好歹，我看你哭都來不及！”
“是我的錯。”付長川垂著頭挨訓，一句也沒有反駁。
“你別仗著素素心軟就欺負她。”付母不讚同地瞪了付長川一眼。
“……”付長川想說自己沒有欺負她，但是氣暈成素的又是他。他抿了抿唇，懊惱地沉默了。
這時，付長川的助理從走廊另一頭快步走了過來，和付母打過招呼後，對付長川說：“付總，會議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始了，您最好現在回公司一趟。”
付長川不想走，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病房，但是房門緊閉，他並沒有看到想見的身影。
“行了，你走吧，我幫你照顧著，你忙完再回來。”付母拍了拍付長川說道。
付長川猶豫再三，最後還是選擇先回一趟公司了，但是走之前他又進了病房看了兩眼成素。
成素還在熟睡的樣子。
結果等付長川一走，成素就醒了。
她就是還不想和付長川說話。
付母見狀也知道她在生氣，連連撫著她的手輕歎。
“唉，你們兩個啊……”
成素怕付母為他們思慮過度，勸慰道：“媽，你別為我們的事操心，我們自己會處理好的。”
“好，我就想說，你有氣是應該的，但是不要氣到自己了，你折騰他就是了，千萬別折騰自己。”付母這話說出來，不知道的以為成素才是她女兒，而付長川則是別家小子拱了自己家水靈靈的白菜。
聞言，成素也愣了一下。
她每次和付母在一起都能感覺到付母對她的關懷。
“媽……你對我太好了。”
“那還不是素素你招人疼。”付母笑著摸了摸成素的腦袋，“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她是真的滿意這個兒媳婦，又乖又安靜，彈得一手好琴。付奶奶在世的時候，她就經常跑到療養院看望付奶奶，每次去都能逗得付奶奶眉開眼笑，精氣神都好了不少，可以看出她是個孝順的。
就連自家兒子最近和成素搬出別墅後，像是突然學會了如何表達關心如何表達愛意一般，長進了不少。
付長川從小就是個做的比說的多的人，越長大情緒越內斂。以前雖然也知道他孝順，但是他就是個鋸了嘴的葫蘆。但是最近付長川時常打電話給她和付爸爸，電話裡再也不是簡短的對話，現在已經能多說幾句家常話，話裡話外還會表達對他們老兩口的關心。
特別是成素懷孕後，付長川三天兩頭打電話回來，雖然是在問懷孕的事，但是多了這個話題，付長川和她和付爸爸，甚至是王姨，都能多聊上幾句了。
付母不知道，這一切變化都是在付長川開始每天對著成素說‘我愛你’之後。
*
付長川開個會開到了晚上，他心裡著急但是這邊會議又遲遲結束不了。他中途趁休息時間打電話給成素，成素沒接，最後他隻好打給了付母，付母說一切都好，他又問了兩句成素吃東西了嗎，有沒有吐，得知今天王姨帶來的東西成素能吃的都有好好吃進去時，這才松了一口氣。
很快，他不得不又回到會議室繼續開會了。
等到會議結束，付長川立馬開車疾馳到了醫院，結果發現病房空蕩蕩的，哪裡還有成素的身影。
得知成素下午恢復體力就回家後，付長川又馬不停蹄地開車往他們的小出租屋趕。他停好車，三步並做兩步上了五樓。
他可以看見屋內的燈光從門縫底下泄了出來。
他知道成素在裡面。
他今晚會好好哄她，好好和她解釋清楚的。
他連忙掏出鑰匙插進鑰匙孔裡，轉了兩下，沒轉開。
他以為什麽東西卡住了，將鑰匙拔出來又插進去，來回轉了幾下，發現根本打不開門。他連連試了好幾遍，然後才發現……成素換了門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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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豁（笑:)）